虽是这玉板原打算用以补乾清宫前头阶梯上雕龙的斜台罢了,可这料子也着实太难得了,上头几乎没什么杂色,若是做了头面首饰,且不知能做多少套来呢,眼下竟是用作了黑板,倒也着实奢靡了。
殿内的景象自然是叫白大人和徐先生好一番惊叹的,请二人坐定,年甜恬也不耽搁,直依着先前的讲义好好给二人讲讲,二位大人倒也适应力极强,过了新鲜劲儿便极认真的在听了,还时不时的提问些个,年甜恬对答如流,便更是叫人信服不已了。
四爷中间过来听了一会子,且看着一白板的符号和阿拉伯数字,他险些一个头有两个大,起先小格格板书写的还不多呢,四爷不过稍稍一跑神儿的功夫,再看那白板,上头竟密密麻麻的尽是数字了。
怪不得小格格说她读书时越是学的多便越是对这度数之学头疼呢,眼下他才刚开始便已然有些受不得了呢,这也忒复杂了些,可观白大人和徐先生的神色,二人竟听得津津有味,手眼不停,还能时不时的举一反三,果然这人和人之间确有资质之别。
直讲到几近午时,年甜恬还未将讲义上的东西讲一半呢,下午怕是还得继续,四爷却是不忍年甜恬劳累,直打发了二位大人用膳,余下内容等明日再讲。
二位大人意犹未尽,满腹的疑问还未得解呢,奈何万岁爷发话了,他们便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只赶紧的谢过贵妃娘娘,言语间直称呼人一句姝先生,可叫年甜恬心中又是欣喜又是不好意思的,再三推辞便也受了这称呼。
对年甜恬来说,这一句先生可比娘娘好听得多,一来代表她得人信服了,二来也不失为是一种观念上的进步吧。
年甜恬乐颠颠的跟着四爷回主殿用膳去了,用炭笔握得一手黑也不介意,任由四爷给她洗着手,末了四爷还拿着湿帕子给她抹了把脸。
“这炭屑掉的厉害,且飘得你一脸黑,姝先生都成了小花猫了,知道的你是在教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下地干农活儿了呢。”
年甜恬直笑,并不介意自个儿灰头土脸的,任由四爷给她擦干净了且挽着四爷手臂撒着娇。
“我姝先生只管传道授业解惑,旁的一概不管,姝贵妃娘娘才爱美呢,不过抛开弄得我灰头土脸这一条,爷也叫工部想想法子改进些个炭笔呗,这东西精巧是精巧,可就是忒不耐用了些,我才不过些了两三行字便要用完大半了,来回换新的倒也麻烦。”
“质地也忒酥了些,实在太容易断了,看看能不能将弄些碳沫混着米浆做成小条状,有米浆加固着,如此质地许是能改善不少。”
四爷听罢直觉得神妙,忙嘱咐了跟前儿布菜的苏培盛去:“可听见你们娘娘说什么了?这便去知会了工部吧,倒也不是什么难做的东西,爷明儿便要在案前见着成品,且催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