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八老九又出了什么事儿?先前老八的阿哥病了,朕还特意派了太医过去诊治,过年亦是不缺他们的用度,且不知他们是伏法还是享福呢。”
四爷问了一句,不满之意溢于言表,马大人倒也没敢附和,且等着万岁爷牢骚完了,他这才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回万岁爷的话,这次不是阿其那出了事儿,而是塞斯黑没了,就昨儿夜里走的。”
“前几日倒也有些征兆,听下头人说,塞斯黑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恍若疯癫,又时而病病恹恹连口茶也不肯用,或是自顾自的落泪,又或是破口大骂自怨自艾着。”
“万岁爷宽和,过年还叫人给他们二位送些好酒好菜去,倒也是下头人疏忽了,收拾的时候竟落下了一只筷子,今儿晨起下头人给塞斯黑送膳,打开房门一瞧这才惊觉人已然没了气了,便是用那磨得尖锐的银筷生生割破了自个儿的脖子。”
“臣没能看好人,臣罪该万死。”
四爷一听当即愣住,着实没想到九爷就这么没了,说来拘他们的时候可是不短了,先前苛待的时候四爷只觉得痛快解气,可瞧着他们一个个不成人样的时候也总归是有些不落忍的。
先前几次梦回,四爷都能梦到他当时答应皇阿玛的话,再加之时候一久便有些无趣了,四爷将八爷九爷送去直隶拘禁后便也没再苛待着,虽是他们日子依旧过得不算好,可比之在宗人府的那段日子已然不知好了多少倍,过年过节四爷还叫人惦记着,下头的孩子也叫人细细将养,总归能比他们阿玛多些自由。
总以为他们这辈子便也这般了,安安生生的被拘到死已然算是他万岁爷待人宽和了,谁承想九爷到底还是先受不住了。
如今人没了,且不知为何,四爷心中竟没什么替人解脱之意,反倒有些发沉,细细琢磨又是空落落的,且想他们兄弟这么些人,落得善终的竟没几个,若是皇阿玛在天有灵,且不知要如何看他。
便是这些人罪有应得,咎由自取,四爷细细想来仍旧觉得心头不甚明快,且都是这权势惹出来的罪罢了,大家各自逐利,谁死谁活且都是自个儿的命数,只是盼着下一代能好吧,莫要这悲剧重演了。
四爷轻叹,心头纷乱,好一会子才叫下头跪着的马大人起身了:“虽是塞斯黑已然除籍,可他身上还是流着天家的血脉,没得叫人流落在外的道理,便将人好生安置在景山吧,如此守望着先帝爷也算是赎罪了。”
“至于阿其那,务必着人好生看顾着,若是再出了这般岔子,你倒也不必来见朕认罪了,直去陪九爷也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