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之昨儿刚血洗了一通衙门,便是里里外外洗刷了一遍也作用不大,且坐在正堂内四爷还隐隐的能闻出一股子血腥味儿呢,自是没什么胃口的。
更别提眼前儿的事儿还多着呢,整个安庆府能排得上号的大小官员共一百五十七位,其中一百三十位皆涉及瘦马一案,余下二十多位自是撑不住偌大的安庆,这一时半会儿的瞧不出没官员任职的弊病,且等两三天必会出了岔子。
这一百三十位的罪状四爷来不及分辨,且甭管罪重还是罪轻四爷皆不会再用他们了,除非有人确实是罪轻的不能再轻,手上没什么人命官司,许是这才给人一二机会去,不过像安庆这般好的地方此等人也是呆不得了,多半是要发配到偏远之地从九品芝麻官做起的,若还不能赎罪,那便只有流放这一条路子。
总归这些人还得细查,眼下安庆府有一百三十个缺,四爷便只得先叫巴彦达春等人领了几样子重要差事去,叫安庆事务不至于耽搁。
同时往京中和江南制造局送信,征调人手,幸而今年春闱新进了不少得力人才,这会子正是得用,江南制造局离安庆极近,那儿的几位大人亦是四爷放心人选,且叫人先来安庆顶替几日,便也不会出了什么大乱子了。
下头的小官儿好寻人顶上来,不过这巡抚和布政司使的人选便难寻了,新考进来的进士没那个资历,朝中重臣一个个的也身居要务,总归是一时半会儿的不好决议,四爷身边儿亦无什么商议的人,一来便听听怡亲王的意思,二来便是等着年羹尧过来同人商量些个,看看下头可有什么得力的能提拔。
四爷忙起来也不觉得饿,且专注着眼前的事儿罢了,只时不时的分心问问身边儿人小格格那头的情况,抑或是抬头瞧瞧苏培盛,这人都昏迷到现在了,还一点儿要醒的意思也无,给怡亲王写信的手顿了顿,四爷又在后头添了一句派来几位擅看外伤的太医来,这才搁下手中的狼毫,吹干墨迹叫人百里加急往京中送去。
然眼前只是解决了安庆府的事务,旁边儿的江宁府才是着瘦马行当的重灾区,四爷今儿一早便叫人先赶去江宁控制住江宁布政司使和几位领头的大人,余下的人还得慢慢抓,只是中间到底隔着些距离,来往消息没那么快,四爷且琢磨着今儿下午或是明儿便去江宁坐镇。
然跟前儿苏培盛还重伤不能挪动,小格格也暂管着百姓同那些被拐女子和孩子们的安抚和寻亲事宜,人手不足叫小格格没法儿即刻同他一并出发,若将小格格留在此地,四爷可着实不放心,便只能盼着年羹尧快快赶来,如此他也不至于分身乏术了。
如此正想着,且听外头忽得传来几声问安,是年甜恬来了,四爷驱了脑中的纷乱,忙起身迎人,倒也庆幸刚刚叫人将那些人头取下来了,不然真真要吓着小格格了,只是衙门的味道着实不好闻,四爷便只管带着年甜恬去了后头放书的罩房,这处可是衙门里最最干净的地界儿了,四爷便是委屈自个儿也是不能委屈了小格格的。
“这大中午的你怎得来了,也不嫌晒?可用膳了?你那儿可忙着?爷手底下着实是没什么可用的人手了,只得将这差事给了你去,你可莫累着了,只管交给下头人做也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