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人的倒下注定能叫另外的一些人得到重用,瘦马行当波及甚广,着实在朝廷中引起了不小的震荡,京中涉事的少些,约莫只有一二成的人罢了,然外头涉事者多,故而外放的差事便也多些。
且派往江南任职的光是年家的便有两位,一位是年甜恬的四哥年则尧,还有便是今年文举的探花郎年熙了。
年则尧原是在直隶当差,只是直隶永平府的知府罢了,从四品的官儿,年家一家四个兄弟,唯他官职最低,若是依着正常的升迁,他若无特殊的功绩,只怕二十年也难入二品大吏,然朝上怡亲王问谁愿自请外放,说许是一开始官职还不及眼下,一听这话好些大人都不愿意,唯他先站了出来,也是想给自己一个闯荡的机会。
难得万岁爷和怡亲王看得起,直接任命他为安徽布政使司,从从四品直接进跃到从二品,且别说旁人如何艳羡了,他自个儿都还有些不大敢相信,回了家告知阿玛额娘,又给哥哥们写信,无一不劝他为人要愈发低调,必是要恪尽职守才能对得起万岁爷的看重,不给家里和小妹丢了颜面。
年则尧将这些话都谨记心中,除了点提自个儿,更是得点提着此次与他同往的年熙,年熙调任便没那么夸张了,只是到底是没什么经验的,唯有几分读书的本事,故而凡今年新晋进士,皆是些个七八品的州判或县令,年熙得了县令的差事,管着江宁常州府下的江阴县。
如此一来叔侄俩隔得倒是不算得太近,不过总比京城近的,倒方便照应些,若说年熙同谁离得近,那还是离他未过门儿的媳妇近些,两个人一个在金陵一个在江阴,便是坐马车一路慢悠悠的晃,一日的功夫也能到的,若是骑快马,想来半日的功夫都用不了。
自听说这个,陈豫朋大人也就是年熙的老丈人、陈廷敬老大人的次子还特意见了回年熙,托年熙好生关照些女儿,总归他们二人婚约已定,两个孩子又皆是出门在外的,定然是要多多帮衬。
至于什么男未婚女未嫁的见面合适不合适,陈大人倒是不管这些,万岁爷都许女子入朝为官了,他自是不能用老规矩还拘着女儿去,另还心疼女儿女婿分居两地,还赠了他们二人一处二进的院子,此地就在金陵和江阴的中间儿,方便两个孩子往来见面。
因着他们跟前儿奴才不多,平日里多是各自忙各自,故而这二进的院子便也够用了的,待两个人明年立秋完了婚,如此也方便孕育下一代。
年熙原不想受女方家里的好,他一大老爷们儿合该处处替媳妇着想的,且知他要来江阴任职了,家里也给他和陈玉荇制办了不少,正好阿玛和姑母也随万岁爷在江宁办差呢,这院子自也不消得操心,且有他阿玛给他置办呢。
可陈大人着实关切,年熙拒不了,便只得收下谢过了,千保证万保证的,定然对陈玉荇一百个好,还保证断不会在二人成亲前做了什么逾矩的行径,陈大人越看女婿越满意,着实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另还用了陈家的门路给年熙梳通些个关系,常州府尹景方大人是陈廷敬老大人的门生,亦是陈豫朋大人的同僚,此人为人正派,在这场动荡中难得保全了自个儿,有家中子侄过去少不得关照些,亦是给人递来些归京的机会,如此也算是报之以桃,投之以李了。
凡来江南述职者定是要先来拜见万岁爷的,年则尧和年熙亦是如此,因着年则尧连提两级,责任甚大,四爷少不得同年则尧细说些个安徽的情况,在安徽巡抚为定下来人选前,年则尧便是这安徽最大的官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