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了内室,蓝荆安便听到谢维宁跌在地上发出的巨大声响。她非但没有折返,反而加快了脚步离开了正屋。蓝荆安出去迅速喊了老杜和素梅进屋查看谢维宁的情况。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已经带着薛威和碧鸾下山了。
被老杜扶回床上的谢维宁一边接受素梅对他伤口的处理,一边烦躁的不停盘问蓝荆安的去向。老杜很是不明所以,明明昨晚这两个人还情意绵绵的,怎么早上闭门谈了不到半个时辰,就似乎又闹翻了?尤其是大司命,虽然没说什么特别的,但脸色青白的样子,可是他前所未见。
低头处理伤口的素梅更是哑巴似的,一声不吭。她心里也感觉莫名其妙。不过自从吃过一次失言的大亏,加上蓝荆安有意无意的调教,现在她但凡遇到这种应付不来的场景,就干脆一言不发,只等大司命回来处理。
出去打探的老杜很快回来汇报说大司命下山去巡军了。谢维宁这才算放下点心,复又觉得十分泄气。等素梅处理完他的伤,他将老杜和素梅统统打发出去,自己一个人靠在床上唉声叹气。
他想过千百种结果,唯一没想到的是,长安知道全部真相后,率先遭殃的人,竟然是他自己。时机这种东西,当真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若是没有这场痉症,若是他今日没被情爱冲昏头脑,他本可徐徐图之,一面收拢她的心,一面离间了她和萧青云那厮,结果现在全毁了。最为关键的是,他怎么没事先打探清楚赵虎和长安的关系。
谢维宁此时后悔不已,心里不停咒骂宇文墨渊不要脸面,为什么当年连这种功绩都贪。要不是自己误信了传言,对待赵虎像个普通将帅一般,他又怎会犯下这种致命错误。若是没有赵虎的一事,他说不得已经在这一局赢过萧青云,不仅抱得美人归,更能得长安的帮助,平了皇都的乱局。
谢维宁在心里来回自责,这一次他错的太多,算是将长安彻底得罪了。好好的一条良计,被他用的七零八落,简直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不,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不过想起蓝荆安最后一个问题,他心中又是一阵快意。萧青云啊,萧青云,我虽然触及了长安的逆鳞,但你的结局只会比我更惨。乾主又如何?一个与大司命离了心的乾主又能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得了多久?爬得越高,摔得越惨,我就且待长安与你决裂的那一天!
在狭窄山路上纵马的蓝荆安此时依旧惊怒难消,跟在她身后的碧鸾早就看出她的不对劲儿,一路都在劝她降低马速,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冒险。蓝荆安只觉心里一口浊气堵得慌,最终她在个不起眼的山坳停了下来,翻身下马,本想舒口气,却骤然咳嗽不止,一股腥甜涌上来,直吐出一口鲜血。
碧鸾和薛威匆忙扔了马缰,围住她,急问她的状况。蓝荆安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她换了两口气,总算感觉恢复了一些,对薛威吩咐一番,让他立刻启程赶往司隶的乾军大营。薛威对这样突然的命令感觉奇怪,但他没有半分犹豫,翻身上马,按她交代的离去了。
等薛威走了,只剩蓝荆安和碧鸾的时候,碧鸾才出声问她:“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夏九皇子怎么把您给气成这个样子?”
蓝荆安的目光虚虚的落在远方,只叹了一句:“碧鸾,人心难测啊。”
等蓝荆安带着碧鸾抵达天井关的时候,肖蒙又是讶然又是高兴。他本对昨日蓝荆安晚上住去村落有些不安,但见她笑语盈盈与他问候,让他陪着在天井关探望将士,他不由暗笑自己昨日的不安十分多余。
蓝荆安和肖蒙去了附近的关隘城防挨个转了一圈。虽然是新年伊始,但蓝荆安见处处旌旗高悬,军容整齐,丝毫没有因为过年而放松的痕迹,欣慰的不停夸赞肖蒙御下有方。
肖蒙在新年的第一日就得了大司命当着众人的百般夸奖,心中痛快淋漓。等转了一圈回到天井关,蓝荆安才到了肖蒙的主室,和他闭了门,详谈了许久。等蓝荆安下午从天井关离开,她又去了横望隘看望姜邵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