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药的蓝荆安,感觉就像完成了一件极其困难的任务,累的不行,两眼一闭,又不管不顾的昏睡过去。只是在最后,她朦朦胧胧的依稀听到了一句什么。但她实在是疲惫至极,来不得记住,再次陷入了一片混沌。
蓝荆安再度醒过来,已经是第二日的饷午。正在给她擦汗的素梅,见人醒过来,赶紧又喂她喝了一副药。蓝荆安听着素梅和自己说话的声音,只觉得耳边嗡鸣一片,她张了张嘴,还是发不出声音,反倒又引起一串咳嗽。好在,她这次吐出的浓痰里,已经没有什么血丝,让素梅放心了不少。蓝荆安喝了些水,却不思饭食,继续倒头便睡。
到了日落时分,蓝荆安这一次醒过来,总算四肢百骸没那么疼了,却依旧浑身无力。她的五感稍有恢复,却还是出不得声。素梅不顾她的疲惫,一定要她多少吃点东西,再睡下去。蓝荆安无法,在碧鸾的喂食下,用了些肉粥,又进了点冻梨熬的糖水,才蜷缩回被子里。
到了正月初四的早晨,蓝荆安这次总算是真的清醒过来。大抵是因为高热渐退的缘故,她的头疼也好了一些,她再一次可以正常思考。蓝荆安出声试了试,喉咙却依旧涩的生疼。她先是用了饭,喝了药,然后才开始拿口型问碧鸾问题。
不出碧鸾所料,蓝荆安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谢维宁?碧鸾见素梅在给二人守着屋子,从屋内的一个盒子里取出两物,放在蓝荆安床头的小几上,然后给她细数从她昏迷不醒那晚发生的事情。蓝荆安的印象,只朦朦胧胧停在谢维宁喂她喝药那一刻,听说他已离开,蓝荆安的眼睛猛然睁大。
碧鸾看着自己主子的反应,无奈的继续说:“我当初也以为他会继续缠着您。谁知当晚,他一声不吭的直挺挺在您床边坐了大半宿,然后不等天明,便让我带他回去了。他回到那个村子,也没休息,把这两样东西给我,又说了些怪话,然后当真带着所有手下回夏国去了。”
“我怕他身子还未痊愈,本不愿让他这么走。但他也不知怎么了,打定了主意离开,谁也劝不住。我派了小八和程越护送他走的。绕晋城那边过去,保证不会碰到邱中郎将。临走,我也特意回来找素梅取了一次药,都给他备齐了,才送他离开,只要木土不糊涂,行的别太快,他的身子应该还能凑合受的住。”
蓝荆安脑子里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两句诗:寂寂重关掩,江山此夜寒,心里一下子有些发涩。她沉默了一会儿,才无声的开口问:“他留了什么话?”
碧鸾将一张小字条展给她看:“这是他给您留的话。”字条上,是他漂亮的字迹,上面只有八个字:吾过必更,江陵再会。蓝荆安看完,轻轻吐了两个字:烧了。
碧鸾会意,将纸条复又揣起,拿起床头的玉笛说:“夏九皇子还对我说了些话,我觉得甚为怪异。他说,倘若您有半分不如意,便让我系着这玉笛行走三日。”
蓝荆安怔忪了半天都没有再言语,然后试图扭头去看床头的另一样东西。碧鸾见了她的动作,赶忙把床头的东西递到她手里。蓝荆安看清楚东西,又是一阵咳嗽。将手中的物什给了碧鸾,自己缩回被子里,闭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