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是。”离歌笑解释道“我是说,她给人的感觉,有些地方,很眼熟。”
“什么地方?”柴胡似乎更迷糊了。
“梅花。”离歌笑忽而眼睛一亮,语气带了几分肯定。
这一次,小梅却也反应慢起来“什么梅花?”
“今日郑氏,穿的那身衣服,你没看出些什么?”
“咋了?老离?你不会看上她了吧?”离歌笑听得柴胡这般调侃,不禁也没好气地瞪了眼柴胡。
“歌哥,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地方很眼熟。”小梅若有所思“她那件唐衣上绣的梅花,我好像,在哪里见过?”顿了顿,忽然神情有了些惊恐“黑梅暗枭?!”离歌笑听罢,带些愁容地点了点头。
柴胡也多了些谨慎“咋了?她跟小丫头家也有关?”
“那梅花就是咱们之前从阜成门出城时,那个密道门上看到的”离歌笑摇了摇头“但这与她的身份矛盾啊。”
柴胡想了想“会不会是碰巧,这梅花画得我看都差不多。”
小梅也摇了摇头“密道里那个,怕不是寻常的梅花图。”
“为啥啊?”柴胡对那梅花图没有特别的印象。
“胡哥,寻常画梅,无论构图如何,总归会定下个源头,所谓落地生根,有迹可循。”小梅闭上眼睛,静静回想片刻“可黑梅暗枭的那幅梅花图,看去花繁枝简,可细寻,又不知是自哪里长出来的。且笔法上不像是图腾,倒像是....某一部分。”
“这个想法有些意思。”离歌笑想了想“感觉画画儿的人,毫无章法,完全是随性而为之。”
小梅点点头“一般纹饰,大多有寓意,图个吉利或是喜气,亦或雅士着名家作,完全是个人喜好的问题。可这个看上去,没什么意义,又不是很美观,她这样子绣在衣服上,实在太引人注目了些。”
柴胡奇怪道“难不成,她就是想让人看见?”
离歌笑喃喃道“这就更有意思了,是想让谁看到呢?”
那方,常忆卿沐浴完毕,换了常服,燕三娘乏了,常忆卿便让她回去歇息了,自己则闲来无事逛至正厅院落,见李峘一个人侧卧在正厅门前的阶台上,望着天边的一轮明月,神情有些痴迷,遂疑惑地走上前,伸手在李峘眼前晃了晃。
李峘一时有些恍惚,待看清来人,一笑“洗完澡了?”
“恩,你在想什么?”
“想你那天跳到舞,真好看。”李峘坐起身,兄长一般宠溺地揽着常忆卿坐下,沉思片刻“记得惠善和离大哥也跳过一次舞,现在想起倒是很不一样。”
“跟离大哥?!”常忆卿显然有些震惊“我怎么不知道?”
“大概,她之后便再没跳过吧。”
“那是什么舞?”常忆卿不禁好奇起来。
“我也不知道,没见过那样的舞蹈,且我也只是偷偷看了一点儿,怕被她发现,没看完。”
“那,大概是什么样子的?”
李峘半仰了头,认真想了想“‘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转头一笑“是我自己词穷,只忽然想起,看过的这两句,勉强可以形容。”顿了顿,又道“从未见过那样的舞蹈,时退时进,或缓或急,意到随成,蜿蜒秀丽,我只看了一会儿,但感觉可以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真是奇妙。”
内宅正堂里,尹氏夫妇秉烛未眠,两人似乎都没有就寝的意思。
郑氏淡淡道“这位宛嫔娘娘,日后,怕是不好相与啊。”
“她都嫁了过来,总是要从夫家的,如今年纪小,难免骄纵些。”
郑氏思量少顷,沉声道“骄纵可当不起坤主。”
“她如今既嫁过来,便不是坤主了。”
“不是还能做到这般,老爷,咱们难道不该掂量掂量她背后的分量么。”
“那还不是仗着对阳喜欢她”尹元衡眯了眼睛不屑地笑笑。
“大妃娘娘也喜欢她么。”
“这...”尹元衡想起当年为着李峘去大明下聘的事情“大明的人还没走,总还得顾忌些。”
“这便是我说的常家的分量。”
尹元衡带了些不满地重重哼了一声“常家不过是天朝的一条狗罢了。”
“那也是天家盯着咱们的眼睛”郑氏认真道“狗是自家的,咱们是外人。”
“难道大明对咱们起疑了?”尹元衡有了些担忧。
“也可能是常家起了疑心。”
“可即便她知道了,又能怎样。”尹元衡并不全然放在心上。
郑氏喃喃道“是啊,明知是个弃子,又何必大费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