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己,命运多舛”小梅叹道“我确是无法感同身受,但也明白绝非易事”神色微凌“比如帮她的那个男人。”
孙氏带了些戒备“为什么这么说。”
小梅抓住了那一瞬间的痕迹,低眉一笑“在这里,想要得到权利的认可,您应该比我更明白吧。”
“倒是小看了你”小梅感觉她周身的防备一瞬间四散开来“不错,兰贞走到今天,一直有个男人在帮她。”
“一直”小梅警惕起来“现在还联系?”一惊“我们来朝鲜,也是那个男人告诉她的对么?”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但他并不是黑梅暗枭。”
“他很少露面,我已记不得他的模样,只记得兰贞说过,他很关注暗枭。”
“各地巽主如今皆为贞敬夫人马首是瞻,那人岂不是对黑梅暗枭已了若指掌?”这是小梅最担心的事情。
孙氏微微摇了摇头,神色隐晦了些“我与兰贞自幼相识,但她却是干净的,我虽为暗枭,于那些核心权利而言不过蝼蚁,不足外道,兰贞不愿牵连我,多是自己在帮他,直到...”目光游离开外,云游不知何处。
“直到什么?”小梅有些急切,顾不得许多。
孙氏带了些自嘲“直到那个男人离开她。”
小梅哑然,想了想“但她们现在还在联系对不对,我们要来朝鲜的消息,也是那个男人告诉你们的。”
“是”孙氏似有些无奈和不解“兰贞后来像是变了个人,也渐渐得到了各个巽主的支持,甚至与王室牵扯。”
“朝鲜王室是知道黑梅暗枭的存在的,对么?”
“黑梅暗枭在朝鲜的时间与不比锦衣卫短,不过一个在暗一个在明,既然身份是上不得台面的,自然会被明面上的束缚,只不过王室深知其中利害,相互掣肘罢了。”一番话说得平淡,却是利害相交。
小梅听得话中有话“所以,黑梅暗枭并没有依附任何一方,只或迫于权利或各取所需。”
“我们孤独得太久了”孙氏喃喃自语“我们属于谁,大明?”言语尽是苦涩“还是朝鲜,我们最终属于的只有自己,唯一不会放手的,也只有我们自己。”
小梅看着孙氏,缓缓道“所以,贞敬夫人的理想,让你们心动了对么。”
孙氏的眼神像是贯穿岁月“行尸走肉般的人,还会怕失去什么么”似慢慢回忆着“一代又一代地,好像个没有尽头的轮回,一辈子是什么样的,也好像已经看过了千万遍,并没有什么新鲜的。”
一番话索然无味,细品去却令小梅有些发冷“大明,已经很久,没有给你们的指示了吧。”
“等待,只有无尽的等待”孙氏麻木一般“让我们看着自己的生命周而复始,却又无从逃脱”看向小梅,眼中升起几分温情“不是兰贞不让我离开,这样活着,已是她能为我做的最大限度的放手了。”
“那这次的疫症呢,听你的意思并不是巧合。”
“我定居松都后,兰贞再不让人与我联络暗枭之事,不过借些我的针线手艺”孙氏淡淡一笑“也是为了让大明那边知道,我还有牵扯,不至于赶尽杀绝。只不过”皱了皱眉“前些时日,绶媛托人送来了几袋子草药让我收着,我发现是升麻,便觉得有些不对。”
小梅知道,孙氏能说的都是些推测“如果疫症控制不住,整个朝鲜都会乱起来,这样对她到底有什么好处。”
孙氏轻轻摇了摇头“我早已不再过问暗枭的事了,只能凭我对兰贞的了解,推测此事,恐怕也是她与那个男人一起筹划的,而且多半目标在朝鲜的王室与宗亲。”
“她难道想造反?”
“我记得兰贞曾经说过‘他们的命运,终一日也会被女人掌握在手里’,就像她曾经向我们承诺过的,会带来不一样的世间一样,我想她从始至终,不过是求一个认可罢了。”
“那您这疫症是怎么感染上的,你有接触过什么人么?”
孙氏摇摇头,起手将一件东西放在两人身前的小几上“那个男人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