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娘见陆绎看向自己,心下感激,听离歌笑这样问,点点头,又有些为难“我娘一直不愿谈起关于我爹的事。”
“没关系,回去以后,找机会陪你回家待几天”离歌笑温言道,之后看向陆绎“几时可以回去?”
“过段日子吧”陆绎想了想“来时便因风浪误了,而且还有些事没办完”看向贺小梅“贺先生,也最好再休养些时日。”
“好”离歌笑其实也心挂小梅的身体,能再恢复一段时间自然是好的。
几人踏踏实实吃了午饭,饭后小梅想去外面消消食,离歌笑便把之前推着他的椅子拿了出来,燕三娘和柴胡借口好久未见彼此,便陪着一起出去转转,常忆卿拉了梓沁在屋里说话,因为多了三个人,院子里实在没有多余的房间了,陆定安去附近寻摸,准备租下个空闲的民房给陆绎暂住,陆绎则将文蕴荷带了出去,说是有些事要问她。
离歌笑一路溜到了后山发现小梅的那个地方,山路崎岖,最后是柴胡扛着椅子,离歌笑抱着小梅,一路走到之前的那个山窝处,这才又把小梅放在椅子上。
“就是这里”离歌笑推着小梅在附近转悠了一会儿,小梅终于让在一棵树前停了下来“这是华山松,郑兰贞说是那个男人...”想了想,觉得这么说不太好“哦…就是你爹最喜欢的一种树,而且还说他会经常牙疼,有时用松脂漱口”说着用目光大概丈量一番,指着脚边的一块地道“应该就是这里,差不了太多。”
“这里?…这…这里是什么意思.......”燕三娘一时没听懂。
“额...”小梅闻言,心里一时没了底“郑兰贞到底跟你怎么说的?”言罢皱眉看向离歌笑,感觉说错话了。
“那天,陆绎应该是刚刚到朝鲜.....”燕三娘回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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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一早,常忆卿梳洗过后,正在屋内,与燕三娘商讨,要不要先去找离歌笑,见小梅安好的话再回来,说话间,金尚宫前来通报,说李峘身边的姜尚膳,来请常忆卿去思政殿,两人寻思大概是等的人来了。
两人来到思政殿,果然在李峘的屋子里,见到个陌生男子,那人一袭黑衣,燕三娘以为是跟陆定安一般的夜行服,走近才发现上面银线暗嵌的兽纹,待两人坐下,燕三娘见那人稳坐如钟,一双刀锋般的眸子缓缓落在自己身上,第一次先移开了目光。
“绎哥哥”常忆卿好似跟那人很熟,进门看见那人的第一眼便认了出来,快步走到那人身旁坐下“你怎么来了?”
“办点事儿”陆绎向常忆卿点首一礼“也是接你回去。”
“啊~”常忆卿笑了“竟然把你都惊动了!”忽而想起什么,看向燕三娘“这位就是现任锦衣卫都指挥陆绎,定安就是跟着他的。”燕三娘了然地点点头。
“定安还好吧”陆绎看向常忆卿,燕三娘感觉那目光瞬间带了些温和,但仍旧冰冷刺骨。
“恩,这次真多谢他了,帮了不少忙”常忆卿想起这几日的等待,看向陆绎疑惑道“你为什么要见郑兰贞...”话言至此,眼中一亮“那些升麻的账目是定安放的吧?”
“这边大明的暗哨很多”一旁的李峘看着陆绎插嘴道“也是辛苦指挥使大人亲自来断寡人的家务事。”
“在下对殿下的家务事”陆绎面对李峘垂着眼帘,慢悠悠道“没什么兴趣。”
“那你赶紧去见吧”常忆卿见状,赶紧插了句嘴“我跟三娘之后也想问她点儿事情。”
“你想问的”陆绎打量常忆卿一番“我都能代劳,只是不知”侧目道“燕姑娘又是所为何事?”常忆卿见燕三娘面露难色,看向陆绎甜甜一笑,可还没待开口,便听陆绎道“看来是私事。”常忆卿撇了撇嘴,向燕三娘摇摇头。
“有关我爹的事情。”燕三娘抬眼看向陆绎,直言道。
“多谢姑娘坦诚”陆绎向燕三娘倾了倾身子,说完瞥了眼一旁的常忆卿,后者感觉陆绎嘴角转瞬间有了些弧度,遂看向燕三娘正色道“郑兰贞之事关乎大明,恕陆某,需旁听一二。”
“绎哥哥”常忆卿忍不住了“这是燕姐姐家里的事,怎好...”
“可以”燕三娘思考片刻便做了决定,看向陆绎诚恳道“多谢陆大人。”
“燕姑娘是明白人。”常忆卿听两人这般对话,有些莫名其妙。
第二日一早,陆绎与常忆卿两人,来到关押郑兰贞的离宫,也就是之前,燕山君的大伯月山大君的府邸,其病故后府邸就空下来了。郑兰贞被带到静观轩来见陆绎,常忆卿和燕三娘则暂在偏殿等候,中途,不知陆绎与郑兰贞说了什么,隔了老远,两人都能听见郑兰贞的嘶吼声,只没听清说的是什么。
约莫过了半日的光景,陆绎回来与两人一起,在偏殿用了午膳,燕三娘和常忆卿见陆绎一脸的风轻云淡,相视一眼,默契地没有多嘴问什么。用过午膳,小憩了片刻,三人准备一起去见郑兰贞。
“燕姑娘”临走前,陆绎看向燕三娘,嘱咐了一句“恕陆某多句嘴,一会儿见到郑兰贞,切记不要太过激动,你既有信物,拿出来便好,话”看向燕三娘的眼睛“少说。”
燕三娘被看得一愣,方才奔腾汹涌的心绪瞬间平息了,触手温热,低头看去,常忆卿紧紧握住了自己已经有些冰凉的手,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