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
明媚一路走来,士兵们不停的对明媚行礼,那是一种自发自觉的尊敬,和被人指挥出来的尊敬并不一样。
卫母感觉到了。
其余卫家人也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板。
在马上的时候,她们还只是觉得明媚有一些不同于女子的英气霸道,待见了明媚本人,才知道有一种美活色生香,举手投足间都自有风韵。
即便她们卫家号称名门望族,也不能压了明媚的风头,甚至隐隐被比了下去。
卫母对明媚的容色是满意至极的,心中暗叹,难怪一向情薄的儿子,会沦陷下去。
而且那一身杀伐果断的气势,比起打了一辈子仗的卫家老爷子也不遑多让,甚至更加霸道。
卫母收起了自己审视计量,拿出了十二分的真诚,笑道:“斯大帅,久仰大名。”
明媚平静道:“伯母,客气了。”
卫铭燊向明媚一一介绍了其他的兄弟姐妹。
众人一一见礼。
众人朝着四喜园走,一路上不停有百姓跪下来请安,或者向明媚问好。
卫母的心越来越郑重。
她比明媚早来到袁州,张文昌一直跟着她,自然不可能布置这些事情。
这说明明媚的声望在袁州城里面是一等一的好,比她的儿子还要高。
众人到了四喜园。
前来参见的官员络绎不绝,明媚坐在主帅位置上,有条不紊的处理着一件件事情。
卫铭燊去安顿卫母和自己的一杆兄弟姐妹。
卫母拉住卫铭燊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眼睛当真好了?是她治好的吗?”
卫铭燊拿出了那块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古玉。
对这玉,他一直很有亲近感,对明媚,其实是看一眼就一见钟情,还有那梦里出现的明媚,一直让他保持着神志清醒。
他凝重道:“儿子书信中所言句句属实,母亲,您自己看看,我现在是不是比从前更加好?”
卫母仔细端详着他。
见他虽然一路风尘跋涉而来,却并没有清减,反而英姿矫健,更见朝气。
身上少了从前的暴戾狠劲,反而多了一些从容淡定。
卫母道:“那这女军阀的名声是怎么回事?这名声是你为了逼迫你父亲为她争来的?还是当真如传言一般她自己打下来的江山?”
卫铭燊站起身,目光凝重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母亲的问题,而是说道:
“母亲,您到现在还没有改变女子不如男的观念吗?若真如此,父亲打仗的意义何在?难道只是和前朝一样。”
卫母心有一点儿乱,好像自己最隐秘的那点儿心思,就这样被儿子一针见血的指出来了。
她道:“我并没有这样的心思。”
卫铭燊静默的看着她,到底没舍得让自己的母亲太过难堪,他低声郑重道:“儿子被人称作战神,是旁人给咱们卫家脸上贴金,但在明媚面前,儿子其实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可以被她看在眼里的人。”
卫母不意卫铭燊对明媚的评价如此高,倒吸了一口气,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卫铭燊继续道:“母亲,实不相瞒,父亲打仗多年,一直提倡男女平等,以此来吸引民众支持,但其实你们真的愿意去做吗?喊口号和做到是不一样的。若打仗胜利了,还是延续从前的那老一套,我倒宁愿最后胜利的人是明媚,至少她真的说到做到。”
“混账!!!”卫母怒斥道,“你想将江山拱手让人?”
卫铭燊叹道:“母亲,您还不了解情况,您要是在这袁州住一段时间,就该知道,是明媚在让着卫家,没有和卫家争天下,若是她想争,这总统之位是她的,民众也会热烈的欢迎支持她,我们卫家并没有胜算。”
“胡说八道!!”卫母是不信的,她看着几个月未见,仿佛有些不认识的儿子,重申着自己的骄傲和底气。
“我们卫家经营上百年,攒下了数十万兵马,占了最好的地方,势力盘根错节不容小觑,岂能是才新冒出头几个月的女军阀可比?你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让你爷爷和父亲的脸面往哪里隔?”
卫铭燊看着勃然大怒的母亲,并不生气。
他太了解他们了,祖上的荣光一直笼罩着他们。
相对于民众来说,他们一直高高在上,从未体验过民间疾苦,不知道平等的意义对于那些下层女子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