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话,今日何其有幸与梅公子畅谈,受益颇多的是老朽才对,梅公子青年才俊,所言振聋发聩,令人醒悟,老朽该当敬你一杯。”
何守拙心中是欢喜的,却也是踌躇的。
他刚开始本以为自己可以做梅翰然的老师,可现在看来,似乎他并不能够当梅翰然的老师。
可他又的确很想帮帮梅翰然。
自古以来,有才华的人极多,但在京中黯然离去的才子更多。
梅翰然若是成了他的弟子,凭着他的名声,梅翰然的仕途是可以保证的,将来不说一片坦途,至少在名声上就比其他的人要好许多。
可自己若是主动提的话,对方只怕未必愿意。
梅翰然察言观色,笑道:“学生有意拜先生为师,听闻先生有珍珑棋局,破棋局者可成为先生的弟子,学生与项兄一见如故,不知可有幸成为先生的弟子?”
何守拙扬声大笑,心情愉悦的不得了。
他立刻命人拿出来珍珑棋局,坐下来和梅翰然静静的对弈。
梅翰然一见这珍珑棋局,心中便有了定数,此时的珍珑棋局相较于后世一些流派来说,稍稍简单了一些,熟背后世的棋谱,加上珍珑棋局其实都有两个真眼的固定构成,只要多用一些技巧,想要解开并不难。
他和何守拙确定了规则之后,便开始对弈起来。
他下得很小心。
何守拙看他起手中规中矩,算不上出彩,便也放下心来,心中暗喜,看来,并不是他还是有可以教梅翰然的地方的。
他心中有了一些自信,下起棋来便轻快许多。
这棋子是他琢磨惯了的,许多路数,每个想成为他弟子的人都下过,他心中早已熟门熟路。
两人安安静静的对弈,很快便到了梅翰然无路可走的地步。
项伯卿笑了,他当初也是走到这一步,无路可走,没想到梅翰然和他走了一样的路。
何守拙也笑道:“六十五步,和伯卿的棋路相似,你二人果然有缘,你这便开始拜……”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梅翰然拿起一枚棋子填了自己的一枚真眼,竟然是自杀之局。
“你这是胡闹。”何守拙惊了一下,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不要命的打发,哪个下棋的不是拼命的护棋,哪里有这样自杀一片的。
他口中说着,却仔细的去看棋局。
梅翰然并不辩驳,只是静静的将自己死掉的那些棋子拿掉,整个棋路竟然柳暗花明,峰回路转。
何守拙看着这完全一新的新局面,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梅翰然。
然后,兴致勃勃,一言不发的将后面的棋路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