驩兜觉得自己幻听了,那是阴阳盘啊,足以和天帝宝库媲美的阴阳盘啊,她竟然想毁了。
驩兜急急道:“你是不是说错了?你可知道阴阳盘里有什么?收服了阴阳盘等于收服了千军万马,你在神界之中将罕有敌手,这你不心动吗?”
“那又如何?”明媚回眸看他,目光清正平和,并无贪欲。
驩兜只觉得心中一击,语重心长道:“你或许还不知道阴阳盘的好处,天帝宝库虽然神奇无比,不过存在里面的都是法宝器皿,丹书符箓,都是死物,阴阳盘却不同,是夺天地造化之物,里面孕育着无数精灵,那些精灵一出生便以地母为母,生死扞卫她,这血脉凝结是一般人比不了的,这些精灵都是夺一方造化的活物,各个将来都前途不可限量,如今神界人才凋零,你有了他们,想将整个神界拿捏在手中易如反掌,你又何必逞一时之勇,放弃这样难得的宝物?”
明媚唇角一丝嘲讽的笑容,语气淡淡道:“你当初也打过阴阳盘的主意?”
“哼!”驩兜冷哼一声。“不错,我们都是自阴阳盘中诞生,吸取天地灵气长大,如能占据阴阳盘便是下一个地母传人,谁人不想?对你们来说,地母是妖,是怪,可对我们来说,她是母,是纲,你们天生神族不会明白我们这些山精水怪的心思,也不懂我们在其中的艰难,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难怪你不识货,将堂堂阴阳盘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实在是笑话。”
“呵!”明媚冷笑,她说道:“你得了阴阳盘又如何?不过是拿它来统领众山精水怪为你所用,供你驱策,若果真如此,你和地母并无区别,将来也迟早走上地母的老路。”
“果然不可相言,是我多话了。”驩兜看明媚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
明媚淡淡道:“在我眼中,天生神族和天生精怪并无不同,都是天地造化而生,只要一心向善,谁并不比谁更高贵,可怕的是,你供人奴役却还对那人感恩戴德,死后冤魂依旧心心念念效忠她,为虎作伥,何其可悲。”
“你说什么?你到底什么意思?”驩兜怒气勃发的看着明媚,目露凶光。
明媚目光看着远处的黑暗,平静道:“若此物果真是阴阳盘,那么我了解到的阴阳盘的历史与你所说的截然不同。我曾在归云天古籍中看过一段记载,阴阳盘的确是夺天地造化之物,不过它实在太过霸道,它夺取的是天地精灵之精华,地母将那些即将脱胎换骨在人间诞生的精灵囚禁于阴阳盘中,等那精灵幻化后,便会以地母为尊,地母从中挑出能力最好的立为子嗣,其余良莠不齐的则充当为下属打手,真正将你们分成三六九等的人不是女娲伏羲一族,而是你视为生母纲常的地母。”
“你胡说!”驩兜睚眦欲裂,鼻孔一张一合,气愤的满脸通红。
明媚斜睨它一眼,唇角一丝淡漠笑容,并不多说什么。“孰是孰非,你心中应自有定论,你说本座胡说,你敢扪心自问本座当真是胡说吗?”
驩兜如遭雷击,它恍恍惚惚,仿佛从大梦中初醒,又不愿意承认这是一个梦境。
如果真的是梦境,这一定是一个可怕的噩梦。
它怎么也不敢相信,它视为母亲的地母竟然是一个掠夺者和囚禁者。
可它心里有隐隐约约觉得明媚是对的,明媚绝没有道理说谎话,女娲一族的信誉一向是极好的。
它神思不属又羞愤交加,觉得自己这样想死去的地母是罪孽深重,又为自己感到惭愧。
它极怒之下,向着明媚扑去。
明媚伸出手,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轻而易举的将驩兜压在了自己的手掌之下。
驩兜只觉得那只素白的手明明轻轻巧巧,却如同一座大山将它压得透不过气来,它的魂魄越来越淡,魂力越来越稀薄,眼看着即将魂飞魄散前,明媚放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