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璐呛的咳起来:“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置?”
“当然不要了。”付甜甜轻飘飘地道。
“你真要跟他打官司?你尝过官司的滋味么。”
“没尝过正好尝尝啊,我要他到死都忘不了我。”
“好吧,法院也许会判决洛飞支付你医药费、误工费、交通费这些,外加对你的精神损害抚慰金,再争取争取,可能能拿到几万块。”
“这么少啊,算了,先拿到钱再说,路律师,谢谢你噢。”
路璐浑身一哆嗦,立即挂掉了电话。
“你要打官司啊?”付甜甜对面的男士试探性地问道,他叫秦啸,是在大型相亲会上认识的。
“嗯,一个大学同学借钱不还,好讨厌的。”
秦啸边用纸巾擦嘴边,边不自在地道:“你借了他一百万啊?”
“哎,大家是要好的同学,我这人很重情义的。”
“可一百万......”秦啸顿住了,酝酿着措辞,虽然一百万对他来说不是小数目,但对付甜甜来讲,未必。他怕她看不起她,而又更想得到她了,越是手够不到的地方,人越容易怀揣侥幸心理。
“这是我所有的积蓄呢,饭都快吃不上了。”路璐拨拉着桌上花瓶中的红玫瑰,一瓣一瓣地往下撕。
“那多吃点吧,不够再点一点?”
付甜甜万分为难地挤出一个笑容,即使说不出“我养你”,也好歹对她的生计表示一下担忧吧,气到嘴歪,心里面在秦啸的名字上打了个巨型红叉。
这家餐厅的主打菜是各式披萨,其他种类的西餐顺带做做而已,他二人落座后各点各的。秦啸按照吃西餐的标准流程要了一套,付甜甜只点了一份蘑菇焗饭和一份石煎西蓝花。
蘑菇焗饭上的芝士泛白,一坨一坨的,看了就没食欲。石煎西蓝花更是名副其实,一块漆黑色石头中间放着几朵油煎过的西蓝花,上面撒了些香料,配菜仍是几片蘑菇,油用的是菜籽油,而不是橄榄油,气味很重,倒像是从中餐厅里端出来的。
档次显而易见,付甜甜不吃即饱了。
亏她特地回家换了件湖蓝色的蕾丝连衣裙,裙上领口处镶着一圈米粒大小的珍珠,细处见贵气,搭配米色的中跟鞋,整个人端庄而富有仙气。
她想着秦啸约她吃饭,以他的喜好,总归会带她去特色的苏邦菜馆,喝喝上等的碧螺春,品品新鲜的太湖三白,小轩窗,月笼沙,山蒙蒙的。
大意了,他妈的就是不舍得花钱,浪费老娘时间。
付甜甜也不想去使手段骗他花钱,对他本就兴趣不大,索性不装了,翘起二郎腿,点上一根烟,实际上也有些累,正好抽烟解乏。
昨天跟洛飞闹了一夜,一大早起来化妆摆造型拍“早起赏花”照发到朋友圈,去医院的路上回复铺天盖地的好友评论,和严谆清明目张胆的调情。做完人流手术,回家折腾一番,再冲到这里,马不停蹄的一早上,是个人都会累吧。
秦啸的嘴巴张开了即合不上,付甜甜挑衅地瞪着他,巴不得他现在抬腿走人,省得烦。
他是一家公司的产品经理,长相还可以,收入还可以,开的车还可以,住的地段也还可以,各方面都凑合吧。
秦啸在相亲会上看到美艳的付甜甜时眼前一亮,当然了,这一亮的不止他一个人,他“拿号排队”,终于跟她搭讪上,便从心理上格外珍惜起机会。秦啸说自己最大的爱好是读书,付甜甜顺水推舟跟他聊了会文学,从《西厢记》里的崔莺莺和张生,聊到《傲慢与偏见》中的伊丽莎白和达西,再到莎翁笔下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为了辉煌目前正在从事的“事业”,付甜甜没少在提高文学素养和英语水平上下功夫,往往对方一开口,她就知道他几斤几两,相应的,礼尚往来,她也要让秦啸在瞬间领会到她的“身价”。
那天秦啸被她迷得七荤八素的,原以为付甜甜只是一个绣花枕头,未曾想人家肚子里不是草,居然装的是金镶玉,惊不惊喜,简直惊喜过望。
盛夏的维罗纳疯不疯狂付甜甜不知道,但秦啸肯定已经疯狂到热血沸腾。
他每天都来撩骚好几次,大多时候付甜甜是不回他的微信的,忙不过来,也没准备在他这个备胎身上投放过多精力。但秦啸今天上午突然约她一起吃午饭,这是继相亲会一别后,他第一次约她出来。
那会付甜甜刚做完手术,心里空落落的,便答应了。
她这个盘丝洞里的蜘蛛精再厉害,也不是卖艺不卖身,并非每个男人都买她欲罢还休的帐,想得到她的男人有时也在她身上留下她不想要的痕迹。
擦枪走火,譬如怀孕。
这不是付甜甜第一次做人流手术,但绝对是刻骨铭心的一次,从前那些有本事留下痕迹的男人,定能让她收获不是小数目的金钱,而到了洛飞这呢,全是倒贴。
至于她倒贴的原因,绝非智者千虑必有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