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璐很快看进去了,看到大火烧起来的地方,她禁不住揪住了衣服,另一只手在代汝的手中蜷缩了起来。代汝一直在克制,他需要路璐的陪伴来把泪水强压下去,放弃不代表遗忘,不遗忘也不代表还爱着,那这泪水出于什么呢,是对他回不去的青春的祭奠吧。
因类似于微电影,时间并不太长,播放完后,观看者自发地鼓起掌,持久的掌声,比搞投票或者调查之类的更能说明问题,大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至少说在小范围内收获了肯定效果,投放市场的信心便是足的。
“好看吗?”代汝扭头问路璐,目光一直注视着她。
“挺感动的。”
她只说了这一句,难道没觉得这部电影讲的内容和他的故事很像么,是她故意不想说,还是她对他的故事仍是一知半解,他是不敢再隐瞒了,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里面的男主角像我?”
“像你?”路璐瞪大眼睛,呢喃道:“不像吧,他起码比你小二十岁吧。”
代汝被逗乐了:“不是长相的像,而是经历的像。”
“这讲的是你的故事?你把自己的故事拍成了电影?你这是拍自传?”
突然一下子,代汝也无法肯定这个剧本写的到底是不是他了,火灾、整容这些他是未知的,相似的只有“她死了,他要娶另一个她”,也许这真的是别人的故事吧,也许这只是一个虚构出来的故事吧。
幸运的爱情千姿百态,不幸的爱情何其相似。
“你觉得这个结局怎么样?”代汝尽量不让她听出他的颤抖。
“有点无奈,但还算圆满。”
电影对剧本的结尾进行了改编:女主角整容后的故事在剧本中轻描淡写,而在电影中,导演用长达五分钟的时间对她后来的生活进行了描述,曾与幸福失之交臂,并不能说明下半辈子注定凄凉,没有人规定幸福只有一次,她遇到了后来的丈夫,一个平凡的男人,给了她足够慰藉余生的温暖。
类似于“很多年以后我们都很好”的做法,可能是为了考虑到观众在情感上的接受度吧,而事实上的确也达到了这般效果,未平的意,波动的心,在一家三口的牵手相伴中,拉下了平静的帷幕。
没人能拒绝圆满,在任何一种情感中。
代汝想着如果晴雅还活着,她过的真是这般生活吗?一个比他更好更负责任的男人,毫不犹豫地娶了她,茶米油盐,也有琴棋书画诗酒花,她微笑起来的样子,是不是还像月牙?
他感觉眼前一阵模糊,像一张蒙在空中的蜘蛛网,生活,只有碎了这网,才能望得见远方的希望;人生,只有穿越了这迷茫,才能向前大踏步。
是啊,或许就这样,便是他们这一生最好的结局了。
他忽的在眼睛和心灵的潮湿中,感到了某种欣慰,从这部悲凉而又温情的电影里。
而缓过神来,冷静了半刻后,路璐在心里说了声“不妙”,他们两个人此时此刻在干什么, 现在算什么,要怎么收场。公司里的员工逐渐退场了,坐在前排的其他人同是,他们走得静悄悄的,倒像是故意给代汝和路璐留空间,如此的故意和人流攒动,却带来了分外的压抑。
代汝见她有焦躁的迹象,安抚道:“那天晚上我没有把你扔在大宅子里,我就睡在你隔壁的房间。”
路璐“啊”地扭转过头,她真没想到呢。
“我喝醉了,睡到第二天晌午才起来,保安告诉我你已经走了,还是凌晨四五点,你急着去干嘛了呢?”
路璐不吭声,嘴不自觉地微微噘起来。
“生我气了?”
路璐在心中说了句: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为什么生我气?嫌我没跟你睡在一起?”
路璐臊的要打他,代汝索性抓起她另外一只手,一把把她拉进怀里:“你知不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怎么都打不通,我就想着你是不是换手机号码了,李雪玲去查了一下,果然,但我又不能给你的新号码打电话,从你们做律师的角度,我打了你的新号码的话,算不算骚扰?”
“算的。”路璐脱口而出。
“那被骚扰的人有何感想?”
“想报案。”
“要报案也该是我报吧。”
“你报什么案?”
“你把我的心偷走了。”
“那我还给你啊。”
“你还不了的,除非把你的心给我。”
“讨厌。”
“讨厌就讨厌吧,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们别闹了,好吗?”
路璐猛然从情话中清醒,突兀地问道:“你的心不是都在她那么?我是说已经去世的那个她?”
“那是我年少时的心,不是现在的。”
“年少的心和现在的心有区别么,你敢说你把她忘了?”
“没忘,但那不是爱情了。”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