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蝶子也起了身,表态道:“两万就两万吧,请给我点时间,我明天给,行吗?”
赵梁的母亲没想到沈蝶子能如此爽快吧,感觉上报复失败了似的,愤恨地道:“行,你哪天给都行,但你还要跟我们道歉!”
路璐打抱不平道:“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你们能收两万块钱。”
赵梁的父亲忙把妻子摁捺住,朝路璐使了个眼色,路璐即不说话了,哎,恐怕代汝也料不到世事纷杂,律师也有形同虚设的时候。
沈蝶子道:“对不起。”
赵梁的母亲回道:“说一个对不起就是道歉了吗,哪条法律规定了!”
“那你要?”
“你最起码给我鞠个躬吧!”
沈蝶子马上站到椅子外,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是我们家代允未错了,我替他给二位道歉。”
“我说鞠个躬你就真的只鞠一躬啊,你教子无方,现在打人,将来到社会上打人,是要吃牢饭的!”
“是,是,你教育的对,对不起。”沈蝶子又鞠了一躬。
赵梁的母亲还要说什么,赵梁的父亲跳脚道:“你有完没完了!你再闹!你再闹!家产归你,孩子我带走!儿子碰上你这么个母亲,也真是不幸!”
说完他也甩门出去了,气疯了。
赵梁的母亲见闹也闹不出个名堂,一个人在这孤独无助的,只好作罢了。她气的是总觉得他俩有点事,却抓不到丈夫“出轨”沈蝶子的把柄,说清白吧她感觉他俩没那么清白,说不清白吧,她又没证据。
而路璐也隐隐地嗅到了暧昧的气氛,成年人的交情,说不清楚,也不是一个律师能管的了的。只剩下她和沈蝶子时,路璐道:“遇上个胡搅蛮缠的同学家长,也真是头疼。”
沈蝶子笑道:“母亲对儿子的心我能理解的,要是未未被人打了,我也气的。”
她的嘴唇惨白,仍笑得出来,笑起来仍是很美,带着一种力量,仿佛是一个勇士,在面对惨淡的世界。
“还特地麻烦你们跑一趟,我什么忙都没帮上。”
“是我们麻烦律师你了,对了,律师费多少钱?”
“不用了。”
“啊,那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的。”
“太谢谢你了。”
“真不必谢,我什么都没做。”
沈蝶子又笑了一下,哀怨的,这位勇士吃尽了苦吧,一个什么都没做的人,已足够叫她感激了。路璐笑笑,在想跟她做朋友的念头的推动下,有许多的话想同她聊,比如你是做什么职业的,喜欢干什么,喜欢吃什么,但千言无语堵在喉咙口,只道出了一句:“我们加个微信吧。”
沈蝶子没正面答应,转换话题道:“路律师成家了吗?”
说完,她可能觉得问得太突兀了,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如果路律师成家了......”
可沈蝶子完全补充不下去,因为她想问路璐的,是怎么圆也圆不出一个合适的询问方式的。今天遇到的场景,不过是在成为单亲妈妈后,不,是在她整个人生中,根本算不上痛苦的经历之一,比这更凶险的,更艰难的,更彻骨的,她照样靠自己挺了过来,但她今天胆颤了,委屈了,畏惧了,因为身旁有路璐相衬,因为她深爱的男人正在无私地保护着这个女人。
而原本她可以是这个女人。
她想问路璐:“你和代汝过得好吗?他待你好吗?你爱他吗?你爱他哪点呢?”
她为什么要问明白这些来自我伤害呢,沈蝶子不知道,也许她是想从当事人嘴里亲口听到她深爱过的那个男人,还是曾经的那个男人,他待女人仍是温柔的,体贴的,带着微微的木讷的,把曾经对她的好,毫无保留地给了另一个女人。
如果真相如她所愿,她就死心了么。
路璐笑道:“不好意思,我还没成家呢。”
沈蝶子道:“那有男朋友了吗?”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