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守看着这女子,不由感叹,多智善谋,可动人心。孙詹士,你儿今日你怕是再难保住!
今日,当真舒畅!
城守毫不迟疑的拍下惊堂木。连惊堂木较平日都好看了许多。
“孙德州当街强抢民女未遂,证据确凿!判......”
“慢着!”
就在此时,一句老态变了调的吼声自堂外传来。众人回首,柳树旁的华丽马车上下来一位老妇人,她头戴绿宝石抹额,身穿烟色刺水秀上衫,深绿百褶长襦。她疾步而来。
春琴上前扶她,她一步略过,以不符合她那个年龄的敏捷,快速走了过来。
此人便是孙老太太。
待众人反应过来时,她已走到衙门口,她不管不顾,大袖一挥,扇开她面前之人。
“让开!”
家丁这才追上前开道,待他们进了公堂,被扇之人捂着脸啐了一口,“呸!”
城守见到是她,当即笑了,没有最精彩,只有更精彩!
孙六刚刚蹦到喉咙的心在见到孙老太太后终于回了原位。他哭喊着,
“祖母!救我!”
孙老太太心疼极了,可她并未奔向孙六身旁上演祖孙情谊。而是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孙老太太年轻时也是见过许多大世面的,只这世面她是舒服还是难受只她一人知晓了。
城守威严呵道:“堂下何人?竟敢擅闯公堂!”
孙老太太刚摆好仪态,见城守竟装作不识,再加上新仇旧恨,顿时怒火中天。
“怎么?有些时日不见,城守竟不识得老身了么?”
她眉梢竖立,眼神凶辣,眼尾唇角的褶皱平添了几分阴狠,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城守。
“莫不是也想老身跪一跪你?”
城守绷紧了嘴角,又忽然松开。他公事公办的道:“此乃公堂,不可闲话家常!孙老太太您擅闯公堂,打断本官办案,本官念你身份,网开一面。还请退下!”
“哼!我孙儿在此受了污蔑,我这做祖母的若是再不来,你便要苟同他们将我孙儿下冤狱了!”
孙老太太大手一挥,指向宋杳等人。她此时才算看清了她们。
好几个狐媚子!一个赛一个的勾人,尤其戴面纱的那个!
她忽然便忆起了从前的钟姨娘,顿时恨的牙痒。不过,钟姨娘与她那短命的儿子已然埋在地下多年,最终还不是她的手下败将。
想到这,她轻蔑的瞧了瞧宋杳,又望向城守。
“孙老太太,证据确凿,何来冤狱!”城守严肃回道。
“哼!”孙老太太哼了一声,转身看向孙六。
“德州,祖母问你,两日前在东街上你可是第一回见的他们?之前不识得的吗?”
孙六与孙老太太素来默契,立即心领神会。
“不是第一回。孙儿早前便识得何姑娘。”
孙老太太满意点头,又与城守道:“既是从前便认识,当街邀请便不是什么大事。充其量算做于礼不妥。怎可判调戏女子之罪?”
吃瓜群众一片哗然!
见过不讲道理的,未见过如此不讲道理的!
宋杳气乐了,她看着孙老太太一字字清晰说道:“不是调戏女子,而且强抢民女之罪。”
她又转向孙六。
“你既说早便识得我?我怎不知何时识得的你?孙德州,不若你说说,你是何时何地识得的我?”
孙德州看了看祖母,见她点头,忙说:“几日前,在万泉寺。姑娘在万泉寺后山散步,本公子偶遇了你。”
宋杳咳嗽了几声,虚弱开口,
“前几日到底是哪一日?是三日前还是五日前?”
孙六想了一下,“是五日前。”
宋杳眨巴了几下眼眸,无害而柔顺。
“可,五日前我还未到阳城。”
孙六连忙辩驳,
“是我记差了,是三日前,三日前。”
宋杳又眨了眨眼,更加不解,
“可,三日前我仍是未到阳城。莫不是公子又要说记差了?”
围观群众中立时起了小声议论,笑话他蠢。
阿灰嗤的一声,自言自语道:“脑子是个好东西,时常便要带一带的。”
孙老太太瞪了孙子一眼,“我孙儿是被你们打的,尚不清醒。记错了也是有的!伤我孙儿如此重,我要告你们故意伤人之罪!”
好一个倒打一耙!城守冷眼提醒。
“是孙德州拦的人,并先动的手!”
孙老太太眼角下耷,嘴角皱纹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