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杳和白舟楫逛着逛着便到了衙门口。
哇!塞!好多人!不怪城守大人吓着了,宋杳也吓了一跳。
她透过帷帽纱望着这看不见尽头的队,不由啧啧几声,“白舟楫,你瞧这阵仗,当初你出这主意时可有想到如今的局面?桑侍卫这会儿怕是要恨死你了。”
白舟楫顿了顿,当真有这种可能,不过,“那又如何?”
宋杳眨眨眼,又眨眨眼,心道桑侍卫着实可怜,却是不能拿他如何……哎……可他如此这般嚣张当真好么?
“要不咱们去瞧瞧桑侍卫吧!”宋杳在心里画着小九九。
白舟楫不解,“瞧他作甚?”
宋杳一派严肃,“看看有何线索未有?”
白舟楫缓了缓,低低笑出声,“阿音恐怕看线索是次要,看桑齐这两日被折磨成何种模样才是主要。”
宋杳摸摸鼻子,率先转身向衙门后身走去。
两人避开了人,顺利翻进了衙门后院。待得两人走的离公堂近了前方拐角走出一人,三人打了个照面。三个人均愣了愣。
拐出的这人正是宋杳心中画着小九九的人,桑齐。
宋杳上下打量他一番,头发一丝不乱,衣衫规整,脸色红润有光泽,与从前瞧着仿似更滋润了一分,同之前一般仍旧僵着一张脸,看到他们有些意外,也不过是稍稍顿了下身。
无论哪个方向瞧着均不像遭了罪,难不成他是个受虐体质?
“白少侠,所来何事?”他硬邦邦的问。
白舟楫淡淡的回道:“来看看可有什么线索。”
桑齐一伸手做了请的姿势。
三个人自后堂进了前堂。入眼,公堂之中只有三人,一个面有菜色不声不响,一个伏在案上奋笔疾书,还有一个站在堂中声泪俱下一通控诉。
她不禁同白舟楫对视了一眼,这是个什么情况?
等堂中人说完了话,面有菜色的男子看向奋笔疾书的男子,待他停了笔,便向门外守卫有气无力的喊了句:“下一个。”
桑齐这才出声,“不必了。歇息片刻。”
面有菜色男子赶忙起身转向身后作揖,“桑大人!”
桑齐点点头,坐在正首,刚刚奋笔疾书的男子连忙搬来两张椅子。
宋杳和白舟楫落了座。
桑齐未有累赘之言,直入主题,“六子,今日可有有价值的线索?”
六子苦着张脸,“未有。”
桑齐又看向另一人,“五子?”
五子早便准备好了今日记录的一叠纸,呈了上来。
桑齐面无表情的翻了一遍,让五子转给了白舟楫和宋杳。
宋杳一页页翻着纸,不由噗嗤笑出声,她极力隐忍着不笑的太过明显。
当真不怪她,五子文学底蕴深厚,这脉案写的犹如戏文。委实太过好笑。
比如这一页纸上写的是:
柳条胡同甲一门李氏寡妇名二珠,其人偏黑,身材高挑略壮,进门时捻着一方红花绿底布绢,假哭真嚎曰:大人!民妇一月前曾见过刘重。
她口中刘重乃嫌疑犯几人画像中长相最端正的男人。据昨日统计,十个女子九个报的线索均是有关于他。
她自述:“一月前的一日夜里,民妇如何也睡不着,右眼皮总是跳个不停,便断定必有大事发生。约莫是丑时初,我听得院子里有响动,便拿了锅铲站在门后,待门被打开,说时迟那时快,我一铲子挥了过去。
可,”说到此处,我仔细明辨片刻,发现李寡妇的黑脸竟有了一丝红晕,她音调降了八度,细细的说:“可,民妇一界弱女子岂是他的对手,便被他……他,压在了身下。”
她仿似有些说不下去,揪着帕子定定的看向六子,还抛了个凶狠的媚眼。六子经过昨日锤炼已可做到勉强忍受不为所动,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还是发现他的手抖了抖。
或许李寡妇见六子大人无甚反应,便突然掩唇哭道:“谁知,第二日我发现家里丢了二两银子,这个天杀的!大人您定要抓住他为民妇做主啊!”
至此,六子终于说出了他憋了许久的心里话,“下一个!”
宋杳翻到下面一页纸,上面写着:
柳条胡同甲二门,张斗。身材中等,体型壮硕,皮肤黝黑。他进来时喘气声颇重,瞪着眼睛十分不善的看着堂中大人六子。
“大人,草民张斗,家住柳树胡同,与李二珠是邻居,发妻前年过世,如今单身。”
这一开场白仿似他来的不是公堂而且媒婆家里。六子忍不住打断他,“有何线索?”
张斗默了一默,突然跪下大声道:“草民无线索!只希望大人早日抓到姓刘的采花贼,将他绳之以法,倘若大人缺人手草民不才,有两把力气!愿随大人差遣!”
他咬牙切齿,两腮的黑肉均跟着颤了颤。身上的腱子肉更是黝黑锃亮。
莫看六子长的清秀,可在风月之事上却是少了根筋,他居然不负众望的问了句:“你们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