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烽火燃长沙,自此北方再无家。
若能策马奔天涯,何必宫殿锁烟霞。
我便这样摇摇晃晃的走着,待我走出十几步之时,听到有人温柔的唤道:“呼~延~雅~儿~”
他的声音极轻,轻的估计连他自己也听不到吧,奈何我的耳力一向不错,却听听的清清楚楚,这四个字似乎把我一下子拽到了十年之前,甚至更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有我的母亲、有我的爹爹,有我从小长大的兄长姐妹、母妈,那个地方还有广阔的草原还有千百匹的羔羊和烈马,那里有明月远山,有苍茫云海,有几万里的长风黄沙,有四季的烈阳的白雪,有直击长空的勇敢的飞鹰也有凶猛威武的月野狼......有很多很多我曾经以为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有很多很多我曾以为会陪我一辈子的人,但是一朝烽火燃长沙,自此北方再无家。若能策马奔天涯,何必宫殿锁烟霞。
遥远的回忆波涛汹涌般涌入心头,我的泪水也不收控制的从眼眶中流出,摇晃的脚步停了下来,慢慢的转过身想要看清楚唤我的人,奈何眼泪遮住了视线,只见一个深蓝色的身影慢慢的走到我的面前,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唯一的缺点便是他的面色嘴唇毫无血色。只见他缓缓的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的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白色手绢递到我的面前,轻轻的为我擦拭着泪水,谈谈的药香之气,扑鼻而来,他似有某种魅力竟让我无力拒绝,可我还是哽咽的问道:“你是谁?”
“明月踏风雪,故人北方来,雅公主,好久不见!”他冷峻的面容,冰凉的声音让我不寒而栗:“在下宇文雪!”
宇文雪?这个名字如此熟悉,但我却毫无印象:“宇文雪?我从未听说过!”
“你~果然还是忘了!”男子表现出极其伤感之态说道:“不过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想起!”
他虽一身中原人打扮,但是从他的轮廓中还是能辩出与中原人有些许的差别的,我此时心里乱极了,我希望他是来自遥远的北方,但又期望遥远的记忆永远也不再回来,就在我矛盾万分之时,又说道:“我与公主来自同一个地方,很早之前你我也是有过一次不解之缘,我寻公主多年,没想到寻到公主之时,公主明日却要为他人穿上嫁衣,我虽有千万不甘,但是千里之行总也不能白来,我已为公主送上了一份大礼,明日自会有人送至府上,还望笑纳,若收了这份礼物他依然能真心待你,我定会放下痴心,远走北方,与公主永不相见,反之若公主被他人所负,公主可愿随我回到漠北?”
“漠北?”我努力的看着他,他苍白的面孔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的破绽,只能打破砂锅问道:“公子来自漠北?”
“是!”他依然平平淡淡的回答道。
“漠北早已没有了亲人,又如何称之为家?”我苦笑道。
“漠北还有苦等你十载的亲人,只要公主愿意回去,那里便是你的家!”他将那块白色的手绢有重新折了一下后又放回到怀中说道。
“我如何信你?”
“今日唐突公主,公主不相信在下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没关系,过了明日,公主再做决定也不迟!”说罢便转头向前缓缓而去,徒留我脑中翻江倒海,他到底是何人?到此又是为何?漠北难道真的还有我的亲人?若漠北还有家我该何去又何从?经过这一撞我便再无心思去寻星辰,抬着沉重的步伐慢慢的从热闹的集市挪到了随意门,路上遇到了什么人?有哪些人向我问候,向我道贺我已记不清了,我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又要去做什么?
回到有卿阁之时看到小胖墩儿趴在一颗海棠树下举着一个铁锹在刨着什么东西,而小红也像一只小狗一样在帮他刨着,小胖墩儿一边刨着一边说道:“小红,你快点刨啊!不然如果真把你送到寒岛,定会被阿左阿右吃进肚子里的,他们最喜欢你这样胖猴儿了!”
而小红似有灵性般,听后惊了一下,然后刨得更急了,这时小胖墩儿又说道:“小红这就对了,再快一点,一定要在姐姐回来之前,把这个院中的酒都刨出来才行。”
这时已到夕阳西下时分,看着他在树下拿着一个比他还要高的铁锹在敲打着地面,无奈的摇了摇头,真不知是他在刨酒还是铁锹在刨他,我便悄悄走到他的身边问道:“无忧,刨出来多少?”
小无忧明显给我的声音下了一跳:“姐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一边说着一边往后看说道:“姐姐没有把星辰姐夫带回?是没有找到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