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门被推开。
李朋回来了。
李朋与走时并无二样,只是换了一件新买的外套。可见穷文富武,读书使人变穷,而挨揍使人富有。
教室又重归与寂静。
学生们都打量着李朋,也没人上前搭话,其中不乏有几道凛冽的目光,隔空似要将人吞噬。
黄子敬哼笑一声,趴在桌上,懒懒道:“大少爷回来了啊。”
不久,朱德福也回来了,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继续讲他的课:“这个题没几个做出来的,说明能力不行就是不行,多说也没用。说实话,这道题就是高一的时候我出的,居然有人连个方程式都配不平。我说过,方程式不配平就和起床不穿衣服跑了一样,这是要弱智到什么地步?现在的老师也真是参差不齐,找高一的题给你们做,不过好处是居然还能检查出做错的。要是这么简单的题都看不懂,就直接死了吧,这么个题你都不懂,你还活着干什么?白雾不是气体,气体看不到颜色,二郎神也看不到,你们就没看到白雾这个词?瞪着个死眼干什么?你那还是不是个眼?”
时间在夜色下留住倒影和风声,缓缓流淌进过无聊的每分每秒,窗外的枝叶摇曳着闪闪发亮,映入玻璃变成此刻的皎白月光。
时间仿佛只在发呆时才属于自己,却也最不实用。
晚上,朱德福拿着一张扣分通知单,进了教室。
他道:“说几个事。第一个,卫生问题。包括宿舍、教室,特别是宿舍,前期女生在6楼,楼层比较高,我去的也比较少,政教处去的也比较少,结果堆积成什么程度?被子都不叠!政教处都不知道该怎么扣分了,按照扣分标准,一个普通宿舍如果不标准也就扣一两分,扣五分属于严重脏乱差。女生一个宿舍居然扣到五十多分,而且还没扣完,扣到政教处都不敢扣了,就给我打电话,‘你快回来看看你们宿舍吧,扣不了了。’准确的说就是611宿舍。以后7个宿舍,4个男生宿舍三个女生宿舍,哪个宿舍扣分,相关责任人打扫不好——床上脏乱不是值日生的事。很简单,我就领着你把7个宿舍都打扫一遍,打扫一整天,我就不信打扫不干净。高三了,一两节课不上不是问题,一套练习题下去,补回两节课不是问题。高三老师最好教了,教不教都不要紧,全靠自觉。我就领着你们把7个宿舍打扫一遍,包括男生厕所和女生洗手间,地面脏的趴在上面该擦擦,该刮刮。以后我们政策不变,打扫不干净,先让你把7个宿舍打扫一遍再说。放心,只要是我领着,女生进男生宿舍,男生进女生宿舍,什么事都没有。不检查就没个死数。到时我就拿着军训的卫生要求列表,整整一张A4纸,一条一条的让你打扫,也让别人一回宿舍就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第二个是时间问题。不愿上的同学就走,你能决定你上不上,但只要你还在这里,你的作息时间就不能动。今早上有这么几个同学迟到或没来,张伟宏迟到,张小磊没来,张丽雪迟到,李凤凤——这个退学了不算,你也可以选择退学。你们这几个人以后擦黑板包到下个星期,或者退学就没事了。就在我那里的纸上写满两行字,印个章,留个日子,搞定,什么烦心事都不再有,过上你喜欢的无拘无束的自在人生。从明天开始值日生就不用打扫黑板了,黑板部分当然也包括讲台课桌。”
宋欢欢道:“那我们组就剩两个人了。”
朱德福道:“不要紧,你们值日是星期天,星期天不检查。当时我早就考虑到你们这一组差生会不稳定,所以才特地安排你们的星期天。都到了高三了,还要专门强调这个,这就是素质低下的表现。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一个班主任拿出一节课的时间作为一个专题给你们讲。昨天我和我的对象吃饭,她就说‘现在的大学生一茬不如一茬,怪不得你整天说现在的学生不行,研究生的素质还不如以前的一个中专生。’当然不如,以前班里一流的学生才能去个中专,你们现在这高三学生整天让班主任在讲台上讲卫生,这正常吗?都给我把尾巴夹紧点,期中考试的时间是下周一,还剩几天不用我说,剩下几天主要就是拉练讲题。以前讲题提到你个人问题只是想让你明白,不是让你难堪,以后就要明白自己该怎么学怎么做,抓住拉练的机会,成绩就能提升一大块。各科以前复习的不多,怎么运用好拉练是最低级,也是最有用的方法,讲过去的题你要会做,最高目标是查漏补缺。好,就这么多,这些人跟我出来。”
晚上回宿舍后,210的几人也都没和李朋说话,就连李振分了每人一根火腿肠也故意漏掉了他,为了避免李朋主动搭话,几人当晚也都没有闲聊,洗漱完便早早的躺下了。只当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罢了。
熄灯之后,李朋问道:“娄晓丰,你们早上一般几点起床?”
娄晓丰道:“五点十分多点。”
李朋道:“那你起床喊我一下。”
娄晓丰道:“行。”
李朋点点头,将手表的闹钟调到了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