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冬日的阳光也是冷的,透过玻璃,更没有丝毫的温度。
黄子敬小心翼翼的揭下付晴晴的照片,满怀思念的捧在手中看着。
半晌,将卡贴夹进笔记本:“我要放弃了。”
何小天昨天晚上就听他说过这件事,几人笑话他半天,这下看见他的神情,想果然还是暗恋最保险,同情道:“我以后再也不拿这事埋汰你了。”
黄子敬道:“已经无所谓了。”拿出铅笔刀一点一点认真的清理着饭卡上的胶痕。这胶痕斑斑点点,就好像粘在头发上固化的沥青,除了把头发割掉,别无他法。
黄子敬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东西这么粘……”
何小天道:“这世上任何事物的消失都会留下它存在过的痕迹,有的能看到,有的看不到。所以弄不掉就弄不掉吧。”
黄子敬道:“去你妈的,神经病。”
五
黄子敬将纸条递给何小天:你问问涛哥,刚才班主任喊他出去干什么了?
何小天点点头,警惕的看一眼前后门玻璃确认安全,悄声问:“涛哥,刚才班主任找你干什么了?”
宋国涛没有作声,右手贴在耳边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黄子敬又写一张纸条给何小天:干什么了?
何小天学得宋国涛精髓,也不说话,同样抬手比了一个6。
黄子敬又写:我问他表示我心虚,万一我搞他他告诉班主任了,对吧?
何小天回信:哥哥,人家都18了,就算是李朋也是挨了揍才找他爸。你从头到尾连个脏字儿都没说,你觉得他可能找班主任吗?
黄子敬回信:我怕他一生气就没考虑这么多。
终于黄子敬按捺不住,问宋国涛:“涛哥,班主任找你什么事?”
宋国涛仍然不说话,又比了个6,像是刚才出门后被朱德福割了舌头。
黄子敬问:“做什么?”
宋国涛讲解动作:“打电话。”
黄子敬道:“我知道打电话,打电话干什么?”
宋国涛道:“我妈给班主任打电话,我给我妈回电话了。”
心中石头落地,连空气都暖了许多。
何小天回信:我发现宋国涛这孩子不记仇,一点都不记。
黄子敬回信:就跟我一样。
何小天回信:不过我很怕这种人,太极端了,所以有时候就拍拍他马屁,主要是怕他记仇,以后报复。真的,不是开玩笑,这样的人做起事来大都没有原则。
黄子敬回信:放心吧,不可能的。再说了,我这么好交往,谁会跟我记仇。
何小天回信:滚吧你。
黄子敬回信:猴子那样的才恐怖。
何小天回信:侯大海就跟神经病一样,不知道怎么着的就变了脸。
黄子敬回信:不用纸条了,班主任走了。
何小天道:“我还是觉得有原则挺重要的。”
宋国涛突然回头,盯着何小天:“瓢倡原则?”
何小天明显一怔,看看黄子敬,又看看严松,希望能有人给这句话作个解释。
但这两人也都没明白这话中深意,回看着何小天,想看他如何处理。
“对,我这个人还勉强算是有原则吧。”何小天呵呵一笑,简单敷衍一句。
宋国涛道:“我又没说你是男的——哈哈哈,我开玩笑的。”
何小天又看看黄子敬和严松,也不知是该顺着往下说才好,还是回怼他两句才好,最后终于干笑两声,想以沉默结束对话。
黄子敬只当他这眼神是在求助,又八竿子打不着的重将话题拾起:“没错,涛哥,你说对了,何小天这人还真不洗澡。”
严松也横插一嘴:“对啊,熏死了,六七天不洗头。”
宋国涛道:“少了个零吧,哈哈哈。”
何小天道:“涛哥说的对,我六七十天不洗头。”
四人相互看着,各有各的开心。
六
放了学,封泽找到何小天,问他:“班主任找宋国涛干嘛?”
何小天道:“他妈给他打电话。”
封泽道:“胡说,他以前在宿舍里总是不经意的说‘你们真好,你妈还给你做饭。’‘你们真好,你妈还在家陪你。’不是一起说的,就是偶尔感叹那么一句,你觉得可能是他妈给他打电话吗?家里肯定有事。”
何小天道:“其实我也不是因为他吹牛逼才讨厌他的,是因为他这人太没良心。家里穷咱们都知道,而且谁家都不是特别富,他还总是买名牌买手机,这明显就是加重家庭负担。你看我,没钱就不买手机,也不用充话费充Q币。”
封泽道:“他一个月就200块钱生活费。”
何小天道:“怎么可能那么少?”
封泽道:“他自己说的。”
何小天道:“不可能,他肯定在掩饰什么。你看他哪天晚上没有零食吃?每天过大周来的时候,还要买两本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