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着了道,强撑着才没走漏受伤的消息,不然第二日他必定来不及趁皇后被太后责罚的空档,以协理六宫无人为由力主将母妃从莲台山接回来。
此刻母妃回宫在即,他用药的事更不能走漏风声,否则功亏一篑。
夜琮撕开上衣跳进凉水里,白绫衫贴在胸前,明明被凉水浸的透湿,可身体依旧烫的像是伤寒高热。
“王爷,不能这么泡,您身体受不住的!”楚河想拉夜琮出凉水,刚碰到胳膊,手心被烫的忍不住缩回。
夜琮几乎失了神志,一把推开靠近的楚河,整个人埋进凉水里,水面激起一串串水泡。
“王爷,这数九寒冬的,这么泡澡会出事的!”
楚河急的来回踱步,却又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夜琮埋在凉水里,神志不清的喊热。
“怎么偏偏是在冬天喊热……热!”楚河一拍脑门,赶忙跑到大厅,找了一圈总算找到被宫女收在架上的玉葫芦。
“王爷,您快喝这个!”
楚河捧着药冲到房内,被埋进水里不出来的夜琮吓得腿软,险些跌了玉葫芦。
“王爷您别吓属下!”楚河一个人拽不出来夜琮,偏偏他又不能惊动寝宫的其他宫人。
情急之下,楚河心一横,钻进水里背起夜琮,脖子上挂了玉葫芦,朝门外飞身而去。
……
慕漪刚脱了外衫,正准备剪了烛花入眠。
窗棂边传来一声巨响。
“谁!”慕漪下意识拉上床幔,右手探入枕下飞出两针。
“慕姑娘,是我——诶唷!”
楚河疼的钻心,又怕惊动众人,只能咬住下唇忍痛,好好的皮肉叫他咬的出血。
听出楚河的声音,慕漪原本纠成一团的秀眉才些微舒展开来,肩上挂了披袄后怒气冲冲踹开床幔,举了灯走上前。
原本的那句‘要死啊!’,在看到面色煞白,双唇乌紫的夜琮后,憋了回去。
“慕姑娘,您快救救我们王爷。”楚河顾不上请慕漪拔出银针,瘸了半边身子把夜琮扶到官帽椅上,‘噗通’跪在慕漪面前。
慕漪面色凝重,伸手探脉,被滚烫的皮肤、紊乱的脉息吓了一跳。
她不是只用了热症药吗,怎么这狗男人体内除了热症,还有一股自肝肾来的寒毒?
这寒毒好生厉害,和热度相冲之后,竟是和热度纠缠相生,成了一股肝肾中的冷火。
热火和冷火纠缠相生,几乎要冲坏这狗男人的身体。
他能撑到现在,已然是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