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彩霞疯了似的冲上前,把整理好的拔步床翻得像鸡窝,锦被寝衣薄毯丢的满地都是。
“不可能,怎么会没有,明明把人逼到这儿了……”
“把人逼到那儿了?”
彩霞察觉到自己失言,慌忙捂住嘴。
下一秒,她狠狠撞在内室旁的红漆木柱上,后脑上的剧痛磕的她头昏脑涨,一口气险些没能缓过来。
“你干什么!”
剩下的半句话被噎在嗓子眼,根本发不出半点声响,彩霞像是锤死挣扎的金鱼,双眼鼓涨似是灯笼,一张嘴不断的喘息,疯狂在半空中汲取仅剩不多的空气。
一切都源于扼在她脖颈上的纤纤素手。
那只手那么细,那么软,如同一只停在脖颈处的蝴蝶,细看之下才知道骨肉筋皮中蕴含多大的力量。
“彩霞姑娘,现在该你来同我好好解释。”慕漪凑近了头,声音不减分毫,如同数九寒冬凝练在回廊檐下的冰棱,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它击穿头骨。
“擅闯我的寝殿,你是何意?”
“我……”彩霞声音嘶哑,一张巴掌大的脸上浮现出越来越多的青紫,比每年冬至节送鬼的傩面还要黑。
“放,放开……我!”
彩霞四肢在半空中挣扎,拼了命想扯开扼在脖颈上要命的手,一双眼艰难看向四周,最终不断吐出无意义的音节,细听之下似乎是在求救。
可没有一人敢上前。
宫女太监都低着头,眼观鼻,口观心,害怕下一个被这般对待的会是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彩霞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
就在她眼白即将翻过去,一命呜呼时,门外急吼吼跑进来两个锦衣绣袍的黄门,赭红色的衣袍上沾了风雪和尘泥,一看便知是急匆匆赶来的,连发髻都跑歪了。
“诶唷,鬼医姑娘,好大的误会。”
锦衣绣袍的太监一看便知身份不凡,平日里也是颐指气使的主儿,这会儿却不敢拿乔,点头哈腰跑到慕漪身旁说好话。
“都怪奴才手下的几个小东西办事不牢靠,传话都能传错了,皇后娘娘吩咐的是往西宫找,那几个耳聋的东西听成了别往西宫找,这都是误会,误会啊!”
黄门一招手,两个布衣小黄门赶忙跪倒慕漪身前,锦袍黄门抬手便是一巴掌拍在两人头顶,嘴里骂着‘不长眼的东西’云云。
“公公客气了,既然是误会,说清楚就好。”慕漪微微勾唇,倏然松开手。
彩霞就像是死狗一样瘫倒在地,伸着脖子艰难喘气,丑态毕现。
慕漪本就没打算真的要了这狗腿子的命。
彩霞是皇后的人,她若真弄死了彩霞,就是明面上打皇后的脸,是在和整个皇族对抗。
何必为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小卒子,把自己也搭进去?
慕漪垂眸,视线触及被彩霞手指碰到的鞋子,抬脚嫌弃的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