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中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身穿暗金战甲的石昊身上，天地仿佛失声，一人一剑将一切都镇压。

石昊呼出一口，炽热的气浪翻滚，浑身火焰逐渐缩小，直至收入体内消失不见。

战神甲隐去，落入内空间血蟒池中经受血蟒冲刷，身形恢复正常，当着众人的面取出长衫穿上。

拂袖一挥将满地如山的尸骸收进洞府，空旷的洞府内部嘭嘭声不绝，五剑灵有所感应，虽没有说一句话，但心中也不免感叹，这石昊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十几头化神大妖说灭就灭。

有此杀伐之力，要说他实力低微，无法去寻剑身碎片，那简直是在侮辱它们的智商。

心念交流之间，它们已经在考虑石昊当初提的条件了，主动权不在它们，自身又不敢出洞府，而且考虑到石昊的坚决，那是真的能做到不答应就休想让他办事。

但一成本源实在是太多了，先不说这一成本源要是给了它们自身会元气大损，就说这一成本源给出去就能再造出仙器出来，可见这一成本源是如何的珍贵。

那石昊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一成本源是它们每个剑灵都要给，绝不是由一个剑灵来出就行。

石昊可不知道剑灵在想些什么，也没兴趣知道，别说晾它们一两个月，就算是晾一二十年都没什么问题，就看谁先忍不住妥协。

反正需要妥协的绝不会是石昊，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仙器又如何，石昊可不会惯着它们。

大妖尸骸被石昊收走，整个虚空为之一清。

阵法空间消逝，都天十二法旗缩至巴掌大小围绕着石昊旋转，宝光闪烁间衬托出石昊的不凡。

妖兽在这一次攻城中大败亏输，大妖将性命留在了这里，只怕这是它们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

看着下方城墙上浴血奋战的武者，嘶杀声仿佛要把黑夜都破掉。

那千辛万苦建起来的城墙如今已是破败不堪，许多地方都被凶兽撞出了缺口，人族武者正用血肉之躯将其挡住。

城墙外的尸体已堆积成山，庞大的凶兽尸身累积之下已有城墙高度。

它们踩着同类的尸体爬上城墙，与人族近身厮杀，过不了多久就会杀入城中，至时生灵涂炭恐有灭族之祸。

中原人族几千万，分散开来也不见得有多少可战之士，凶兽太多了，多到他们杀到手软都仿佛杀之不绝。

看着仿佛死不绝的凶兽，他们乏了，不觉间生出一股绝望感，要不是空中那块黑色大陆还在，他们都想告诉自己，不如放弃吧，逃命才能活下来。

他们看着同伴一个个倒下，许多人他们彼此都没见过，连名字都叫不出来，他们看着同伴被凶兽撕碎，尸身被凶兽吞进肚子，看着他们明知必死，却依然怒吼着举刀前冲。

整个战场都在牺牲与被牺牲中循环往复，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希望。

“昊元宗全体长老听令，大妖伏首，为我人族杀出一片天地。”

石昊的声音自虚空中响起，传遍了整个战场，让所有身处逆境中的武者精神一阵。

他们没有回头，更不敢去看天空，但石昊的话语就如一剂强心针注入他们的身体，那不败的古神，人族守护者说大妖已经伏首，那就一定是真的，从来都不会有半句虚言。

他们作战更勇猛了，一时间竟把凶兽再次打退，但这只是一时的，时间一长就会反弹。

可昊元宗的人已经腾出手来，凶兽绝对没有反弹的机会。

“是，宗主。”

众人齐齐领命，之前是被困在阵法中出不去，石昊也分不出心神来为他们打开阵法，看着阵灵与石昊他们大杀四方，他们自己却只能在一旁看戏，什么忙都帮不上，也插不上手，现在得以脱身，又得了石昊的命令，他们早就已经忍不住了。

当下气势勃发，向着各处城墙战场飞去，一出手就是单方面的屠发，石昊没有出手，也没有让阵灵参与其中，有昊元宗众长老出手就已经是绰绰有余。

他看着战场上人族大杀四方，凶兽如同割麦子般一片一片的倒下，见势不妙的高级凶兽早就已经开始逃跑，钻入深山就被夜色掩盖了身影。

在石昊目睹这一切之时，冰僵默默的战在石昊身后，浓郁的寒气仿佛要将整个虚空都冻结一般。

冰僵原本就是钢筋铁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是不死不灭的存在，不入五行，不入三界，更不入阴阳。

若不是僵尸成长起来太慢，而且限制太多的话，做一头僵尸也没什么不好，对于一些将死之人乃至前路无望的人来说，能成为僵尸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但不是谁都能成为僵尸的，这需要机缘，也需要运气，就算成功了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僵尸本就被天地所不容，弱小时见不得光，见光就死，且容易被修士追杀，因其特殊性，有极大几率被雷劈，到时也是死路一条。

要想成长到不惧雷电，不惧阳光火焰，那太难了，要不是此界特殊，此时的冰僵根本就是一具强大的尸体，充其量也就只是一具炼尸，而不是一具冰僵。

这冰僵虽有灵智，但智慧却不高，完全就是一张白纸，更没有什么记忆可言，更别提交流了，那就是一具只有本能，会听令行事且能自己学习的傻子。

就算是站在石昊边上，他也不会跟冰僵说一句话，想来不会有谁无聊到跟石头对话吧，虽然这块石头与众不同，但要想能正常交流，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他看着下方的战场，根本就没用到一刻钟，凶兽就已经全部倒下，火光照耀天地，一眼看去那凶兽尸体连绵出两里地，血腥味取代了清新的空气，吸一口气仿佛就像是在吸血一般。

鲜血如雾般飘在空中，就似置身于一座血色国度，看上去惊悚而诡异。

听着下方城池的欢呼声，还有夹杂在其中的哭泣声，欢呼是因为胜利，哭泣是为了亡人。

生死有序，石昊也没办法去改变什么。

哪有战争不死人的，死的人死了，活着的依然要活下去，这就是人间。

当天夜里，昊元宗并没有带人去扩大战果，而是连夜打扫战场，送亡者入土，给凶兽扒皮抽筋。

全城连小孩都没有闲着，全部去处理战场上的尸体。

这一处理就是八天时间，凶兽身上能用的东西可以用堆积如山来形容。

皮毛，利爪，牙齿，兽角，这些东西像是垃圾一样堆起几十丈高。

凶兽肉挂满了全城内外，这些东西风干之后够全城吃上两年时间，一天三顿，顿顿吃撑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