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悄悄摸进镇西,却未深入。
镇中也有几条柴犬守夜,不过在仙荒者手里却是半点用也无,老二进去没一会,便没了声息,也不知是喂了药还是投了毒。
然后,李绩终于明白了什么是仙荒者,什么叫鸡犬不留。
从镇西开始,任何具备一丝灵气的东西,皆被二人收入袋中,街灯中的灯油,灵捻,家居门环上的叩首,灵植打造的推车,各种福地特有灵食素材,方便农夫耕作刻有简单法阵的锄头钉耙粪叉,装饰有灵珠的晾晒衣物……
仙荒者是拾,是捡,也许也是偷,但绝不是抢,更不会破门而入,哪怕这里只是些普通人家;他们千百年来都遵循着这种奇怪的规矩,一种不伦不类的盗亦有道;简单的说便是,门里是主人家的,门外就都是我的,这逻辑真正奇葩。
两人腰间,缠着数十个纳袋,这东西没纳戒精巧耐用,却胜在实在便宜,也不少装,眨眼间装满一只,又掏出另一只。作为修士,两人眼光毒辣,出手如电,对价值的判断更是出神入化,一路行来,便如蝗虫过境,秋风落叶……
这就是低阶散修,他们的行为看在李绩眼中,也并没有那么的不堪,而是有一种莫名的心酸,伤感。
青空世界,大部分底层修士,日子之窘迫,超出了他的想象;在大门派,远离了这些底层生活,却仿佛灵石招手即来似的……
要说这两位,好歹也是筑基修士,找个小国小城当个供奉,便如重法一般,也不是难事;却便要行这拾荒之事,为财富资源?为道途长生?为自由随性?真正是各有各的活法。
“瞎张望什么,还不速速出手,真等出去了白忙一场,老子可不会匀你分毫。”老二低声提醒道。
李绩有些尴尬,他也想装装样子,可身上只有昂贵的纳戒,却没有下里巴的纳袋,这要拿出来,立刻便要露陷。
好在一处响动帮了他,老二在抠一张门匾上的灵珠时,不小心弄出了些许动静,屋内有人睡意惺惺的问道:“这大老晚的,谁在外面?”
八爷反应敏锐,隐于门楣上,发出几声闹猫的叫声,这才平息了主人家的怀疑。
“小心些!”瞪了老二一眼,两人继续扫荡。
李绩跟在两人身后,真正尴尬;本来是想着进来搞些事,现在反倒成了两人的保镖,他在这里为两个仙荒者提心吊胆,反倒不如当事人搜刮的潇洒。
但李绩的小心还是富有成效的,拐角处一户阁楼上传来的隐约的灵气波动,说明这里有一个修士在调气,他发现了街道上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也许是觉的在自己的门派无所畏惧,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名栖霞弟子大喝一声便从阁楼上跳了下来。
收拾这个小开光境修士没费两个资深筑基仙荒者多少事,很快这个勇敢的栖霞弟子就被封住丹田,失去了意识;仙荒者轻易不愿意搞出人命,一点儿小财很多门派为面子计都会选择息事宁人,若杀了人,那就是不死不休的结果,不值。
当李绩从阁楼上跳下来,手里拿着两截被削断的信符时,两个老油条才发现自己上了这栖霞小修的恶当,他跳出来阻敌根本就是幌子,真正的目的却是往山门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