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很快被推去了病房,但因为麻醉没过,她一直没有清醒过来。
时间一晃就是天黑,因为一天的担惊受怕、食不知味,又加上本身的身体状态就不好,熬到这个时候,温德的身体显然有些透支了。
“温晴,陪温叔回去休息吧。”雷苙言看出了温德的不适。
雷苙言清楚地知道,静安一定不愿意在醒来之后见到所有人都正力不从心的围着她。
温德起初不愿意离开,可因为身体愈发的不受自己控制,他害怕自己撑不下去再累倒,最后还要他们再担心他,所以最终还是妥协了。
“我送爹地回去之后就去帮哥处理沐清歌的事,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姐姐醒了也一定要记得通知我们。”温晴搀着温德,有雷苙言在这陪着,她自然是很放心的,况且温晟慕那边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帮上他,但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温晟慕在手术结束,确定静安没事之后,便开始帮忙处理沐清歌的后事。
为了不让静安因为这件事受到刺激,他们必须赶在静安醒来之前,‘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一切都处理妥当,并且对静安封锁所有的消息。
虽然他们都不敢想象,在未来的某一天里,当静安知道了真相之后,她会是什么反应。
但现在他们很清楚,凭着静安这颗刚刚换来的心脏,是断然无法承受这样的事实的。
雷苙言一直陪在静安的病床前,寸步不离。
前半夜静安睡得还算安稳,可是后半夜,可能是由于麻醉过去了,她睡得很不安稳。
起初她只是两只手不住的收紧,一会攥住床单,一会攥住雷苙言的手。之后她的身上开始不停地冒着冷汗,一张脸更是因为疼痛难忍皱成一团,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醒过来。
雷苙言叫来医生为她补了一针止痛『药』,可却始终不见什么效果,雷苙言有些急了。
“怎么回事,她一直在出汗,体温也上来了,还有什么其他办法能给她止痛吗?”
医生摇了摇头,一副无计可施的模样:“心脏手术是大手术,加之她的身体状态不是很好,所以有这些现象都是正常的,你用『毛』巾定时为她擦擦身体,止痛『药』我只能给这么多,再多就会给她的身体造成负担了。”
雷苙言知道,静安一直以来最怕疼,以前摔倒跌破点皮都要哭好半天,八年前那场车祸是静安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面临‘疼’这个字,雷苙言没有陪在她身边,所以还能在某种意义上安慰安慰自己。
可这一次,他却是看着她疼,却无能为力为她减轻或是分担这种疼痛,这种无力感,让雷苙言感到该死的厌恶。
雷苙言别无他法,只能按照医生的嘱咐,为静安擦擦身体,他知道这并不能减轻静安的疼痛,可这却能让雷苙言的内心有那么一点安慰。
他整夜没有合眼,天刚亮,温晴和温晟慕便在处理完沐清歌的事之后赶到了医院。
一进门,他们看到的是他们未曾想到会出现在雷苙言身上的那副,甚至可以说成是落魄的模样。
雷苙言顶着一双因为整夜未眠,已经熬到猩红的眼看着他们。从昨天开始他便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又加之熬了一个通宵,脸上冒出的许多胡渣,所以此刻他整个人看起来,透『露』着一种变态的憔悴。
“沐清歌的事”一张口,声音哑到连自己都有些诧异,他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却还是那阵沙哑的劲,“都处理好了么?”
“按照她的期望,没有告别式,也不会立墓碑,她的骨灰也按照她的意愿,我已经托人送回国,撒到当年车祸的那片江里了。”
“谢谢,辛苦了。”
无论如何,这样也算是对沐清歌的托付有了一个交代,对雷苙言来说,便也少了一丝亏欠。
“你应该回去休息会,或者去吃点东西。”温晟慕以一个医生的眼光来看,他断定,以雷苙言的这种状态,最多还能这么坚持5个小时,如果静安能在5个小时内醒过来,皆大欢喜,如果不能,那他们很可能就要再多顾一个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