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不由得心里叹了一口气，慢慢地把怒气压了下去。他现在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郁闷，平海年因为觉得自己有爸爸的关爱和老师的帮助是个幸运儿而嫉妒自己，可他却不知道当时的自己被医生下了治疗无望的诊断时那种哀默大于心死的悲伤。所以，即便没有那昏官使坏，他也会在当年死于绝症。这样的境遇因为没人知道，竟成了平海年的羡慕对象。

因为知道自己的病没法治，那个时候的白书，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在活着的时候有一个真心实意的朋友，此时平海年的英勇救护就成了白书满心满眼的亮星。坦白说，白书也觉得自己不够聪明，但也不是真的如平海年所说的那般傻，所以有段时间平海年做的几件事也让他产生过疑问，只不过他不愿把他往坏处想，不愿意相信他会做什么坏事罢了。现在想起，白书是真的后悔了。若不是自己一味地装傻，陆强就不会怕自己被平海年欺骗受到伤害而与他对上，更不会因此被他摔成脑震荡致使记忆受损！

“白书，不管怎么说，当时我确实是因为你才能过上相对不错的生活，对此我还是感激的，所以我在决定有这条路的初期并不想打扰你。”白书的眼神从激动到平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但平海年还是看到了。他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有些感慨。这么长时间了没见到白书，他还真是长进了不少，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直白冲动的傻小子了，再加上在冥界的这段日子的历练，他确实已不可同日而语。如此很好，真的很好，省得他对着他，总有种跟个傻子较量的感觉，那样即使是赢了也很无趣，较量嘛，自然是势均力敌才有意思。“真的，我一直没想与你对上，可你非要多管闲事，总要搅和我的事，那我就只能说抱歉咯。”

“这么说，方敏和裴一封都是你的人咯？”对着一个以做坏事为乐的家伙，白书也懒得再浪费时间。

“裴一封是，但方敏不是。”平海年先是点点头，后又摆摆手。“那个笨女人居然想吞掉蛊雕，这脑袋真不知道怎么长得。”

“那妖鬼呢？”白书相信他在这上面不会说谎，因为他的神色中全是对方敏的不屑。

“唔，算是一个合作伙伴吧。”只是这个合作伙伴有点不受控制，平海年撇撇嘴，好在他有后手，有那个女人在不怕它搞什么幺蛾子。“说起这事，又是你干的事，把它打伤做什么呢？它只是帮我看场子而已，它是冤枉的。”

“与罪恶同流合污，它有什么冤的？”白书不客气地反问道：“那人骨汤又是怎么回事？你绑架石当归逼迫南星子，又要干什么？”

“那骨头汤不过是实验的废品罢了，我本来说直接倒掉的，那帮科学家却说不如留着废物利用，为了不打击他们，我就没再管。要说他们真是精英中的精英，居然调制出了摄魂水，让摄取主魂的成功率提高了百分之三十。南星子输入他儿子体内的那宝贝是纯正的精石所化，我本想用精石之力与摄魂水混合制出超强吸魂液的，这样我就不用以杀取魂了。”平海年说到这顿了一下，斜着眼瞅了瞅白书，嘿嘿道：“偏偏这时你又来捣乱了，救了石当归把这事搞砸了不说，以后我还得杀生才能摄魂。嘿嘿，你这说是做好事，却帮了倒忙，不知这罪孽是不是也有你一份呢？”

“罪孽？呵呵，你难道不知道我本就在地狱里吗？”白书定定地看着他到：“你倒是什么都不隐瞒了，莫不是知道自己罪无可逭打算自首以争取宽大处理吗？晚了！”

“争取宽大处理？”平海年被白书逗乐了，“你怎么把阳世那一套也拿来用了？我可没有这种愚蠢的意思。事实上，你想怎么对付我都无所谓，这根本不就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如你所想你代表正义我代表邪恶，这两者原本就是对立的，不管我说与不说都不会有什么改变。既然已经这样了，何必藏着掖着呢？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嘛。”

“既然如此，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条黑暗的道路呢？”

“理由很简单。从小我就不甘于平庸，我想要要做大事成大业，也为之付出了很多心血和努力，可世上的那帮人不但没人肯给我这个机会，甚至还以异端邪说为名打压我制裁我。就在我伤心愤懑的无以复加的时候，教主及时出现了。他给我投资，支持我帮助我，就算是为知遇之恩我也要好好努力啊。”一提起教主，平海年就满心敬畏与感激。“至于这事是好是坏，对我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要在报恩的同时得偿我的愿望就OK了。”

“即使抹杀了你，让你再也无法存于七界之中，你也觉得无所谓吗？”听到他说教主二字，白书心里咯噔一下。教主不是他！而且现在也不在这！！

“抹杀我？”平海年像是听到一个特好玩的笑话一样，愣了愣之后哈哈大笑起来。“那就来吧，我一点都不介意。”

“你应该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白书皱眉，且不说他是灵本就有能力噬鬼，就算不动用这本能他现在也有很多招数可以把恶鬼从天地间彻底抹除。往常不管是怎么穷凶极恶的鬼魂，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都会落荒而逃，甚至远远地就开始发抖起来，可这会的平海年，太安静了！

“知道。”平海年很平静，“那又如何？你可以把我抹除，需要我怎么做？我全力配合，怎么样？”

“你难道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