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有文字记载的时候起,费诺大陆上的先民们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世界的探索,到现在,哪怕是一个足不出户的人都知道一个基本的地理常识--世界是有尽头的。
我们所在的世界是一个四方形,除了南方散布的一些岛屿以外,广阔的费诺大陆是这个世界中唯一的陆地,大陆周围是一片环形的海洋,越往外就越深。
如果向着海洋深处一直航行下去,就会到达世界的尽头,水手们形容那里是永无止境的风暴,海里的人鱼们则表示世界的尽头是一片无法穿越的透明墙壁,往外只有一片虚无。--《费诺大陆百科全书·地理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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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文德尔是一个夏尔库人,而夏尔库人又被人们称作“神之后裔”。
传说战争之神夏尔玛留在凡间成为费诺帝国的女王之后就失去了永恒的生命,在统治费诺帝国的五百多年里,她跟凡人伴侣们留下了几十个后代,最初的神二代都十分长寿,但是随着这些后代不断与人形种族混血,夏尔玛的后裔渐渐变得与凡人无异,之后连绵的战争和混『乱』也使得战神的血脉散落民间无迹可寻,只偶尔有极个别的幸运儿会突然出现一种类似于返祖的现象,莫名其妙地获得与神二代相仿的长寿。
埃文德尔就是这样的一个幸运儿,在帝国早已四分五裂的如今,这身份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但血统带来的长寿却着实令他受益匪浅。
他甚至都不知道这血脉究竟是来自他的父亲还是母亲那一边,但毫无疑问,他是夏尔玛的后裔,而眼前这个幽魂,就是他的先祖。
“你来这里干什么?”夏尔玛用一种听起来很枯燥的语调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寻求力量,寻求……真相。”埃文德尔抬头仔细地看着眼前的幽灵,如果夏尔玛的幽灵仍然徘徊在这个静止的空间里,那么几千年来,她难道从来都不曾安息吗?
夏尔玛平铺直叙地问:“你在寻求什么样的力量?”
这刻板的反应让埃文德尔意识到,眼前的应该不是夏尔玛的幽灵,而是在魔法的作用下保留下来的一缕残留的意识。
他尽量简单地回答道:“我在找传说中的‘秘法之轮’,如果它真的存在的话,我希望可以借用它的力量。”
“你想要用它做什么?”
“我……我有许多必须要做的事情。”埃文德尔知道在这个先祖的灵体面前,他必须保持绝对的真诚,但是他要做的事太多,目标也太笼统了,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
夏尔玛没有再问,而是伸出她那并没有实体的手,触碰了埃文德尔的额头。
一股凉意直『逼』他的灵魂。
娜塔莉唧唧叫着想扑上来,埃文德尔立刻制止了她:“别动!”
娜塔莉犹豫不决地停住,她能感受到埃文德尔正在经历着精神上的折磨,但是法师喘着粗气,冒着冷汗坚决地重复了一次:“别动……”
埃文德尔感到很不舒服,有种连灵魂深处最不为人知的角落都被翻出来暴『露』在太阳下的感觉,他知道夏尔玛正在窥探他的意识,来判定是否可以将那件比“生命之球”强大几百倍的神器交到他的手上,而他必须毫无保留地敞开自己来接受这个考验。
感觉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夏尔玛收回手的时候,埃文德尔身上的冷汗几乎浸湿衣服,但心情却是轻松甚至愉快的,因为他知道,他通过了考验,他要做的那些事情已经获得了先祖的认可。
夏尔玛用平淡的语气说:“我无法评价你要做的事情是对是错,但我可以看到你最真实的本『性』,你有资格继承我的力量,我会将秘法之轮交给你,但同时也要给你一个重要的使命。永夜将至,尽力去挽救这个世界吧。”
“……什么意思?”埃文德尔听不懂,但想也知道这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
“当它发生的时候,你自然会明白的。”夏尔玛没有细说,而是用她几近透明的双手牵起了埃文德尔的双手。
埃文德尔感觉到手上传来仿佛被烧灼一般的剧痛,突如其来的剧痛令他发出一声闷哼,却无法抽回双手。
娜塔莉尖叫着冲过来,法师再一次喝止了她:“别动!”
娜塔莉只能落在地上焦急地唧唧叫,她无法违抗法师的命令。
埃文德尔痛得脸都扭曲了,他眼睁睁地看着手背上出现了发光的金『色』符文,就像有人正把烧溶的金子浇到他的皮肤上,那些符文渗入他的皮肤,渗入他的骨血,一直延伸到小臂,符文的核心是在他手背上的转轮状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