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十四哥儿赵昊不安的翻翻小身子。
“叶贵妃势大,我若不顺从,指不定还有多少手段等着我。”阎氏撇撇嘴,随便拍了拍昏昏沉沉的孩子,“大长公主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远在皇宫之处,远水哪能解得了近渴?”
“你但凡腰板直些,也不至于如此!”
“我这不也是没法子吗?”阎氏摆出悲悲切切,忍辱负重的样子,“我得养孩子,份位又低,不得不低头。好在叶贵妃也不尽坏,看出我不争不抢是本分人,这不送了东西来了么?”
赵平安气乐了。
“本分人?呵呵。那么,也是个合格的娘亲了?”她咬着牙笑。
阎氏有点害怕赵平安这样子,却还是梗着脖子道,“我自认并无失德,失职。”
“你自认?”赵平安反问,“你觉得你的自认又值几斤几两?孩子什么时候病的,你都不清楚,说娘亲两个字的时候,你觉得配吗?”
“你不能这样说我!”阎氏开哭,“总归就是这两天的事。”
赵平安实在看不过,硬扯着她到东厢偏屋去,免得吵醒了病中的十四哥儿。
“本宫怎么不能这样说你?”赵平安哼了声,“你也知道自己位份低,连叶芳质我都骂得,你又算什么东西?”
“怨不得人家都说大长公主霸道,今天我也算见识了。”阎氏气哼哼地道,“我是十四哥儿的娘,孕育皇子,于大江有功。道理上,我算你的嫂子。”
“呵,你还真敢说。”赵平安冷笑,“就连叶芳质,没登上皇后宝座,又没封上太后,也不敢说是我赵平安的嫂子,你好大的脸!我平时不愿意与你摆谱,倒让你忘记自己是谁了。”
“你……”阎氏想放声大哭,被赵平安凌厉的眼神给吓回去了,只不住抽噎。
“你还给本宫委屈上了吗?叶贵妃欺压于你,你恨不能跪舔。我与人为善,你倒觉得可以登鼻子上脸了?这是谁教你的做人道理?你进宫为奴,又是谁给你讲的规矩?看来你口口声声说着自己的位分,实际上忘记了自己是谁。”
呜呜呜……
阎氏就是哭,摆出一幅赵平安欺侮孤儿寡母的样子来。
这情形对于外界很有迷惑性,不明就理的人会真的这样以为。毕竟在世人眼中,谁哭得多,谁就是可怜的。这就是为什么“你弱你有理”存在于世的原因,让人分外无奈,也根本掰扯不清楚。
但这里是皇宫,除了赵平安之外并无他人,阎氏这番惺惺作态没人欣赏,全白瞎了。
“我且问你,十四哥儿昨晚吃了什么,今天早上又吃了什么?”赵平安厉声问。
阎氏吓了一跳,不敢不回,却打起呃来,“叶贵妃除了,呃,炭火,呃,还送了点羊肉来。我想着晚上,呃,不易克化,就吃的前天剩下的粥。今天早上煮了羊肉汤给他喝,他没喝几口,呃呃,就吐了,呃……”
“十四哥儿才多大,翻了年才六岁,他身子不舒服,你不给他弄点热乎乎好消化的,居然让他吃剩饭。我就不明白了,我大江国何时有吃剩饭的皇子!大早上的,你不知道他为什么病的,又给他做燥热的羊肉吃,是想让他的病发作更大吗?我看,是你自己想吃羊肉,这才借着孩子的名义吧。”
“不是我想吃,我从来不是馋嘴的人!”阎氏激烈反驳,“宫里谁人不知,我从来不喜肉食,惯常食素的。”她为了显示是才女,平时确实是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