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乔蹙眉看着前面的一溜长队,心里很是郁闷。
那队伍里衣着朴素的一班百姓中,除了携家带口的以外,也不乏扛着麻袋的脚夫和骑着骡子的书生。
甚至,在她的面前,还有几辆粪车。
若是早知道自己会被这么尴尬地堵在城门外,她一定不会挑这么个高峰时段入城。或者,她会选择从西边的德胜门过,那里最起码不是粪车的专用通道,她的鼻子也可以少遭些罪。
现在这下好了,她不仅提前五百多年感受了一回祖国首都的拥堵盛况,而且还不得不在这恶劣的气味里熬过等待的时间。
不过,这里的规矩也着实可气。
她算看明白了,凡是男子负重、推车、骑牲口,一律都要上税。
由此可见,巧立名目乱收费的传统还是很悠久的。
盘要入门税再加上时不时起的小争执,使得队伍前进的速度慢了不少。
漪乔无奈地瞥了一眼守门的差兵,又没精打采地垂下了脑袋。
她现在是真的很累。
在那荒郊野地里没头苍蝇似的转了两天,还被迫夜宿荒野,又是精疲力竭又是担惊受怕。若不是后来遇着一位老樵夫给她指路,她还指不定转到什么时候。
就为这,她已经埋怨了自己无数次——为什么当初自己没有死拽着那位右公子让他把她带离那个鬼地方?!
她被发配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就像是无依的浮萍,没有立足的根基,也不知道自己会身向何方,一切都要摸索着来。正因为如此,她在每一步考虑周全谨慎小心的同时,也要更多地为以后打算。
但是这次,她居然没有抓住机会去适时地寻求外援,实在不能不说是一个失误。
而现在她选择进京,也是依照与那右公子的约定而为之。虽然她知道不可轻信陌生人的道理,但是眼下她作为一个天外来客,在这里认识的人也只有他一个而已,不相信他又能如何?而且他似乎也不大可能来骗自己,不然给两百两银子这成本好像也太高了些,她自觉自己还没有那么值钱。
漪乔在问路的时候留心打听了一下,知道这时候的白银是非常值钱的,十两银子就满够一个五口之家过上一年的小□活。甚至大多数普通百姓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银子,他们用的是身价远远低于白银的铜钱。
由此看来,即使是两个月之后仍不见他的踪影,她也可以暂时不必为衣食发愁,甚至可以慢慢找到一份谋生的工作来养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