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着动静进了厨房，看见烟萝正坐在灶前熬煮草药。

随意地端了已经弄好的一碗，易怜秋只是嗅了嗅就倒进了一边的泔水桶。

烟萝正想开口说话，易怜秋已经将其余熬好了的汤药一一倒了。

“你这是在煮粥还是熬药？我不止一次地和你说过，熬药要控制好火候，你都没听见吗？”易怜秋说出来的话一点儿都不客气。

作为一个医师，看病开药都是最基本的本事，更重要的还是熬药。虽然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实则暗藏玄机，水量、火候、药材数量都是缺一不可，而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火候控制。

若是火势小了，在药性还没有熬出来的时候就出锅了，这药喝了就当没喝；若是火过大，药性已经在煎药过程中流失了不少，喝了同样没什么效果。只有精心控制火候，才能够将药草中的药性发挥到极致。

听了易怜秋的教训，烟萝的头垂的很低，鼻尖酸涩，眼睛也开始泛红，却不敢说话。

她一大早就开始练习了，一直忙到现在才熬出了几碗自己稍微满意一些的药汤，没想到易怜秋闻了闻就直接倒掉了。

“觉得自己很委屈？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努力，做的足够好了？”易怜秋看着烟萝漆黑的发顶，冷冷地扯了扯嘴角，道：“再过两天我就要回京都，以后就是你继续照顾楚明夜，你觉得按照你现在的情况，能将他照顾好吗？”

“师父……两天时间太紧急了。”烟萝紧紧咬住下唇，眼泪控制不住地落在了地上。

“那你觉得要多少时间才不紧急？要和其他医师一样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十多二十年？然后一辈子过去了，医术还是最开始的水平，一直都没有什么长进？”易怜秋丝毫没有被她的眼泪吓到，声音冰冷就像是一把利剑，刺入了心间，道：“你是我第一个主动认下的弟子，但要是你觉得只要当一个能治小毛病的小医师，那你也没必要跟着我学了。”

“不，我想和师父一样厉害。”烟萝惶恐地摇了摇头，满脸泪水地看着易怜秋，腮帮子紧紧地咬着。

她不想易怜秋放弃她，也不想易怜秋看不起她，易怜秋能做到的，她终有一天也能做到。

“好，那你说，两天之后你能把我交给你的这件事情做好吗？”易怜秋状似严肃地盯着烟萝，眼底却带着欣慰和笑意。

“能！”烟萝用力地点点头，连忙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干，声音带着些哽咽，道：“我一定能做好的！”

易怜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轻声道：“或许你会觉得我现在有些不近人情，还严厉过了头，但是等到有一天你能够将一条条的生命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时候，你就会知道现在所受的苦都是值得的。”

烟萝带着些懵懂地点点头，重新往药罐中加了药草和水。

整整一天之后，烟萝的煎药水平才总算是能看的过去了。

熬药这一部分算是勉强合格了，不过易怜秋并没有放过烟萝，而是迅速地画了一幅人体穴位图出来，交给了她。

“师父……这是什么？”烟萝看着上面人体上满满的点和文字，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