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元神,只有元神,成则不可逆。
魏沧一时之间无话可说,只得道:“其实……你趁着这个机会磨砺自己的道心也好。或者,你也可以练练剑术啊……我记得你三十年前就挺爱下棋的不拿?可以试着培养一两个小爱好……”
“现在整天学都来不及,哪还有心思去玩呢。”高狄摇头苦笑,旋即又自嘲:“哈……还真是……我至今都不知道学的东西,是正是误。”
魏沧皱眉:“可你应该不缺寿元吧?”
结丹修士能寿八百,魏沧和高狄现在也才四十多岁,还有七百六十多年的寿元在。
高狄苦笑:“现在就跟不上了,若是放下,以后突破了,我还捡得起来吗?”
高狄说完这话之后,又看着魏沧,一脸羡慕:“啊……魏沧……先生,元神天关毕竟不同……至少我很羡慕你们万法门啊。你们学习的东西,都是虚的,多少不会像我们这样。”
魏沧听到这话有些不快。但见高狄这样子,也不好发作,只是到处:“算学也是自有自在的真实之物,我等可不是创造算学,而是发现算学。你若不信,自可问一问两年前辈送去青山崖的那一批万法门弟子。”
魏沧指的,也就是两年前因为王崎的不完备定理与不可判定定理而被送去矫正道心的那一批。
高狄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神色之间又一丝惶恐:“魏……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这,这……哎。”
魏沧纵使不满,这个时候也消气了。塌缩的解释、重子、更微观的粒子、力的传递……都苦得这缥缈宫弟子像是一个木偶人了。他觉得,凡是不涉及原则性的问题,自己似乎应该尽可能的帮一帮这位老友。
“好了,你不是要问我事情吗?”魏沧道:“随你问什么,尽管吧。”
“啊,啊。关于群论的一些事情。”高狄竟显得有些谦卑了。他道:“是这样的,群论我原始懂的,辛群啊、酉群啊……我也多少懂一点。但是新近出了一些算学工具……啊啊,是我师妹介绍的。她说她朋友似乎想要用这种群论从对称入手解释自旋,似乎还有质子的质量。我也看了书,但终究是有一些问题的……你也知道,你们万法门的书都不是那么友好。”
他一遍絮叨一遍拿出一个小本子,。上面写的净是题目。魏沧觉得有些心酸,逐题讲解了。
他开始觉得,王崎的做法是对的。
对于一个自学的家伙来说,将高等算学学歪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而他手中拿所谓“师妹的朋友”又相当之混账,总喜欢搞一些“易见”“可知”“经过简单推导”之类的混账话,而高狄手中这本算经的编写者水平也不怎么样。他自己找的算题……老实说,就更偏了。
“因为我们想要编篡的算经,是要面对任何一个有志于算学的学生的……我要求,算经的每一个小节背后,都须得附上一套题目,作为课后练习。”
想到王崎的这句话,魏沧终于为自己之前的动摇而感到羞愧,
对于万法门以外的家伙,一套简明扼要的算经确实必要。而对于万法门的弟子,那种带着题目的算经也是最好的修炼助手。
——我一定要做一个好教师……
——一定要写出王崎说的那种算经。
看着魏沧运笔如飞,高狄越发自惭形秽。
“说真的,我当初为什么要去缥缈宫呢?”他苦笑:“想想王崎……万法门啊,只要有心思就……我为什么选了缥缈宫,而不是万法门呢?”
魏沧抬起头,高狄又连声道歉。魏沧似乎打了一个寒噤,他就知道,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名叫“元神天关”的壁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