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道人继续摇摇头:“听闻你成了月寒兄的弟子,我还担心你这家伙和那个闷葫芦合不来。现在看来,这神神秘秘的作态倒是一脉相承的师徒。”
“好了,现在你也看到我了,也看清楚了,我可以走了吗?”王崎举起双手,认怂道:“我可以起心魔誓,绝不主动说你的事情。”
“若是别人问起来,就不在‘主动’之列了,对吧?”不准道人嗤笑:“绕过心魔誓言的法子,说真的,太多了,现在估计更多了。而且,你这种骨子里藏着一股狠劲的家伙,说不定真能顶着心魔誓言将我的行踪捅出去——不妥,不妥。”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放了我?”王崎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过会儿吧。”不准道人叹息,目光转向尔蔚庄的方向:“陪我看会儿……啧,偌大神州,无数故人,估计也就才认识几年的你能够跟我说会儿话了吧。”
一阵风吹来。这位逍遥修士似乎很享受风吹的感觉,没有支撑起法力推开风。他的须发被撩起,眼睛却无声的眯了起来。王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这里乃是尔蔚庄边缘的一座山的一个角落。从这里,大半山庄尽收眼底,甚至大门距离这里也就几百米,运足耳力,甚至还可以听见人来人往的声音。
“还真是近……”王崎一瞬间又动起心思。但是瞬间,他就自己掐灭了这种念头。在一个逍遥——哪怕是旧时逍遥,今日半步——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情,风险实在是不小。
他再一转头,却发现不准道人居然打了个颤。
这点寒风,就连他这个结丹期修士都冻不到,却会让这个逍遥修士感到冷?
“哦,这是受了点伤。”不准道人不以为意:“在北海的时候,我引爆了一处秘境积攒了无数年的寒气,将自己和师兄拖入寒气爆发的区域,结果双双受伤——只不过,我感觉我师兄他其实是不会受伤的……他是故意受了那一击。”
王崎一愣:“什么?你到底……不,那一天四个逍遥修士围攻你,你到底是怎么走脱的?又是怎么……怎么到北海的?”
“怎么走脱……算了,不说了,叵测身法最擅长的不就是逃吗?如果不是这一门身法,我也不可能逃这么多年。至于其他……咳咳。”不准道人又咳了两声:“我总觉得,当初那些来围捕我的人,并没有下死手的意思。只不过他们都比我强很多,所以他们觉得可以活捉。然后呢,我又很不巧的擅长逃跑。无论是叵测身法还是隧穿之遁……”
王崎终于理解了当初那几位前辈四打一也没有留下不准道人的原因。他们如果大家都是同境界的话,那四位逍遥修士全部都弱于不准道人一人。而现在他们虽然又突破了一个大境界,成为了长生者,但是,他们也很难真正活捉不准道人。
活捉一个人比杀死一个人更难,尤其是对不准道人这样极为擅长“脱离”“逃命”与“隐藏”的家伙。
至于最后的不容道人,呵呵,恐怕就像不准道人自己所说,他有意放水。
“然后,我就跑去西海养伤——据说。龙族也是很强大的,我想在那里,仙盟应该不会立刻就动手……”
——您消息又落后了,龙族何止是“很强大”……他们根本就是强得没边了。
这个时候,不准道人突然叹息:“在西海的时候,月寒兄是不是要你扔下一个算器然后走人?”
“你怎么知……难道是你?”王崎先是一惊,继而恍然大悟:“你和老师达成了什么默契?”
“默契谈不上。”不准道人摇摇头:“只不过聊了一些。”
他又看着王崎,然后叹了口气:“我算是明白了。我已经逃不了多久了。仙盟虽然因为一些原因,一直没有花大力气对我围剿,但是,他们其实有的是办法。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月寒兄他们怕是已经布下了包裹整个行星的剑阵吧,要杀我,只用像当初他在西海做的那样,剑落如雨,就那样,我肯定就死了。”
“而且,我是一个人啊……我十有八九是跟不上仙盟了。上一次,我手段尽出,甚至用上了两伤禁术,但是师兄却依旧放水放得游刃有余,甚至差点就没叫我察觉……如果他们真的认真的想要捉拿我呢?”
“我逃不了啦。”不准道人望着渐渐亮起灯火的尔蔚庄,道:“我也逃累了,不想逃了。虽然有时候,我也在想,要不要如元力上人那般飞升而去——但是我做不到。若是我现在飞升了,岂不是就留下了一大堆无解的结吗?那些结会留在我心里的——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所以,我最后扔了月寒兄那算器,然后决定最后再到这神州大地看一看。然后,我就会去缥缈宫自首。”
“之后,生死之事,便与我无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