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元城下,杀声振天。
尝专身体挺拨,双目远眺,见到好不容易才爬上城头的士兵被一个又一个的捅下来,神色平定,仿佛那里死的不是人,而是一块又一块石头。
“大将军……”
梅录刚说出三个字,就被他挥手制止。
所有的劝说都不要听,反正他尝专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攻下俞元,继续进军晋宁。
梅录站在一旁,脸色阴阳不定。
军队在俞元城下已经足足停留了五天,损耗了不下八百人,相当于十分一的兵力。
“不管城里城外,都是滇军啊。”梅录很是心痛,但又无可奈何。
最让他担心的是,有消息说苗部夜郎对律高地区的骚扰加剧,而越部夜郎也翻越了边境的对门山,进入了同劳地区。
“内忧外患啊。”梅录喟然而叹。
倮得邑,是同劳县的一个重镇,这里地势险要,是越部夜郎进入滇国的门户。
更重要的是,倮得邑附近有一条走廊样的地带,它呈南北走向,如果占据这走廊,就可以截断滇国的味县、铜濑两县与滇国腹地的连接线。
“嘿嘿,尝专真是草包!”亡波讽刺了一句,然后指挥大军展开猛攻。
他与尝专打过多次交道,双方互有胜负,两人既是英雄惜英雄,也恼怒对方阻拦自己的兵锋。
现在,尝专一心要回晋宁城抢王位,终于让亡波抓住了一个好机会。
“一天之内,给我推过去!”亡波下达了军令。
“是!”手下众将领命而去。
亡波在越部夜郎之中拥有极高的威信,而且这一次是为了部族攻城掠地,开疆辟土,欲立下不世之功。
于是,他的手下群情踊跃,主动请战。
夕阳西下,律高内升起了袅袅炊烟。
算是激战之前的宁静。
栾休和风永两人在城外悄然前行着,他们的任务是寻找律高城的防御漏洞。
可惜寻找了整整一天,一无所得。
律高城有着三丈高的城墙,有着厚实的城门,虽然因环境所限没有护城河之类更高级的防御设置,但李敢也不希望强攻。
毕竟他手中只有五百人,目的是求财而不是攻城掠地,所以不想损耗太多的人手。
律高城的守将名叫路翰,是一个老成持重之人,他知道仅靠城里的不到二百名守军,不会是夜郎人的对手,于是下令封闭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进不去。”风永苦恼的搔着头发。
栾休冷漠的一言不哼,但左右着转头寻找可行的路线。
正在这时,突然从一个小山坳里钻出来了几个人。
“咦?栾休,快看!”风永一边说着,一边朝那几个人走去。
这一带他不是第一次经过,知道附近并无村庄,那么,这些人从何处来?
“站住!”栾休最是心急,连跨几步,疾风一般越过风永的身边,冲到了最前面。
达奚是律高城里的人,做的是地耗子的营生。
地耗子是当地人的一种叫法,其实就是偷偷把一些人或货物从地道之中运送出城和入城。
城镇内并没有固定的交易区,这让“商贾税”收取不易,于是,官府干脆在城门口设置关卡,实行三十抽一的“城门税”。
对于商贾来说,这是一笔大钱,于是,地耗子应运而生。
当然,如果有护城河的城镇,城墙周围的泥土潮湿,想要挖掘地道很困难。
但律高城没有这个障碍。
达奚心里正在高兴。
现在战争临近,城门关闭,让商贾们无法进出,这相当于断了他们的财路。
于是达奚的生意增加了六成,而且,他还趁机提价,实行五十抽一。
不过商贾们还是乐意接受,毕竟五十抽一还是比城门税低得多,而且,现在的城门根本就不开。
“如此下去,再有十天半月的,赚的钱足够一辈子用了,”
达奚甚至希望夜郎人天天来,让城门永远关闭。
当然,这是很危险的职业,如果被城里的守军抓住,立即是抄家灭族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