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龙首以抗殿,状巍峨以岌嶪。”
写的正是长安城未央宫的远景。
近看未央宫:
以清香四溢的木兰为栋椽,以纹理雅致的杏木作梁柱;屋顶椽头贴敷有金箔,门扉上雕刻着金色的花纹,门面有玉饰,装饰着鎏金的铜铺首,镶嵌着各色宝石。
回廊栏杆上雕刻着清秀典雅的图案,窗户为青色,雕以花纹。
殿前左为斜坡,以方便乘车而上;右为台阶,供人拾级,础石之上耸立着高大木柱,紫红色的地面,金光闪闪的壁带,间以珍奇的玉石。
处处显示着大汉的豪华与尊贵。
此刻的正殿之内,肃穆而寂静,众位大臣垂手而立,等待着皇帝发话。
高踞龙座之上的刘彻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简牍,问道:“东越王余善再起事端,众卿有何良策?”
众臣四顾相望,不以为忧,反而面露喜色。
说起来,这事端正因汉国有意无意之中加以引导而起的,也是汉国最希望见到的结果。
战国时期,越国被楚国击败,余部退至潮闽一带,建立闽越国。
楚汉相争时,闽越国王无诸出兵助汉高祖,并立下大功,因此,无诸成为汉国首封的异姓诸侯。
但无诸死后,他的子孙放荡不羁,频频挑起战争,先战夜郎,再战南越,直到汉国插手,把闽越国划分为东越与闽越,封余善为东越王,居股为闽越王。
让他们相互制约。
余善不是一个安分守己之辈,常常借故惹起事端,趁机扩张自己的势力,最近更是胆大妄为,悍然入侵南越国。
刘彻所指,正是此事。
中大夫朱买臣走出列班,躬身行了一礼,说道:“恭喜陛下,东越战乱,必会消耗他们的实力,时机一到,将是我朝大军南下之时。”
把闽越国一分为二的策略正是朱买臣所献,眼见一切正按预想中发展,他当然心里高兴。
主爵都尉汲黯上前一步,秉奏道:“陛下,东越亦是大汉国土,战乱四起,民众将会流离失所,臣请尽快派出使者前往安抚,希望止息干戈。”
武帝在上边轻轻摇头。
汲黯为人耿直,敢于直谏廷诤,确实是一名忠臣,但有时却过于迂腐,有妇人之仁。
武帝想着,把目光转向武将队列。
“卫卿,你意下如何?”
卫青出列,一丝不苟的行了一礼,大声回答:“一切全凭陛下作主。”
武帝似乎早知结果,点了点,然后看向卫青身后的霍去病,问道:“霍卿,你有何良策?”
卫青一听,心头不由一震。
霍去病战功显赫,威名无双,既是高居大司马之位,从私下讲还是皇帝的外甥,因此,深受皇帝的宠爱,平时更多是直呼其名。
但今天竟然用上了正式的称呼。
这突然间显得疏远。
看来,去病建议册立三位皇子为王,已经引起皇帝的不满。
卫青暗暗担忧,霍去病却是毫无所觉,大大咧咧的上前,秉奏道:“东越国而已,只要陛下下令,我愿领兵去取余善的人头。”
汲黯大惊,急忙上前说道:“陛下,不要听信冠军候所言。”
霍去病侧过头,瞟了他一眼,“主爵都尉,你怀疑我的能力?”
他有说这话的底气,想那匈奴横行多年,还不是被他短短几年之内打得丢盔弃甲吗?
汲黯脸不改色,答道:“不是怀疑冠军候的能力,而是南方山水纵横,与大漠用兵完全不同。”
“南方用兵?”霍去病沉吟了一下,正在大家以为他要放弃之时,突然见他笑了笑,说道:“陛下,说到南方,微臣倒是想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