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帝的询问,张汤急忙躬身答道:“当前的库房稍有欠缺,但逐渐丰盈之中,大概两年,则可高枕无忧。”
两年……
刘彻轻轻的重复着这个数字。
匈奴也正在快速的恢复元气,他们不甘心失去富饶的大草原,必须会卷土重来。
还有,羌人三个部落联合之后,兵力可达二十万之众,将构成对汉国的严重威胁。
“能不能更快一点筹集资金?”刘彻问道,他是担心敌人不会给他两年的时间。
“方法倒是有一个……”张汤踌躇着,不敢往下说。
刘彻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说吧。”
张汤的身体消瘦,宽松的衣衫穿在身上,竟然有一种以身赴死的萧索。
只见他一咬牙,大声说道:“把丁税从七岁降为三岁,并提高一成!”
汲黯一听,大惊失色,急忙走出列班,厉声说道:“陛下,臣奏请斩杀张汤!”
刘彻皱起了眉头,扫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朝堂之上,争辩不可避免,张汤出谋献策,为何要杀?”
“盐铁专卖、告缗算缗,张汤之策早已弄得民怨载道,琅琊之乱正是与此有关;现在他还敢怂恿陛下加征丁税,此等奸恶之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汲黯的声音高亢激昂,说的正是张汤任职之后所采用的种种不当政策。
此时,朱买臣也出列声援汲黯,“陛下,张汤此举,祸国殃民,万死不足以赎其罪。”
朱买臣和张汤两人是老相识,也是老冤家。
从前,张汤任小吏,要朱买臣上前跪拜以作羞辱。
不久,张汤任廷尉,在审理淮南王谋反的案件中,处处排挤朱买臣的恩人庄助。
再过几年,朱买臣触犯法令,从主爵都尉降职为守长史。他曾去拜见时任御史大夫的张汤,请求相助。
但张汤高傲地坐在床上,既不起身相迎,更是诸多刁难。
从此之后,朱买臣视张汤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对于两人的咆哮,张汤睥睨而视,冷哼一声,问道:“张汤蠢笨,所用之法祸国殃民,那么,外敌入侵,如何却敌?军队资金,如果筹集?还请两位大人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来。”
两人被问,不由一呆,还是汲黯反应最快,大声斥责道:“筹集资金是你的职责,竟然向我问计?陛下,我要再告张汤一条轻怠渎职之罪!”
刘彻听得直摇头,挥手让他退下,目光一扫,抬高了声音,“匈奴与羌人正在相互勾结,图谋不轨,我们每早准备一天,胜算就更多一分,众卿如有良法,尽管说来,不管对错,朕都会不会追究。”
这句话暗里实际是责怪汲黯与朱买臣自己想不出办法来,还断人言路。
庄青翟见朱买臣灰头灰脸的样子,还是决定帮他解释一句,于是说道:“陛下,张汤之计或许有效,但祸害过剧,实不可取。”
刘彻点头,问道:“丞相有何建议?”
庄青翟有所坚持,说道:“微臣并无良法,但担心民众承压过甚,至刚易折。”
其实,暴民骚乱又何止琅琊?南阳、楚地、燕赵之间也有乱民叛党在闹事,他们多者数千人,小者数百人。
这些人攻打城邑,夺取武库兵器,释放囚犯,谋杀郡县官吏,所到之处,为非作歹,为祸一方。
说得再多,还不是一个泛泛之辈?
刘彻不满的嘟囔了一句,目光还是转到了张汤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