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不回头,但江充不敢有半点怠慢,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并无追查到具体的线索,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组织一下词语之后,说道:“妖巫多次大言不惭,说能千里之外能决定别人的生死;而且,他表演过隔空杀鸡之法。”
“隔空能取性命?”刘彻耸然动容,“能追查到他是夸夸其谈,还是真正身怀绝技吗?”
“曾有人向桑弘羊借钱,然后推搪不还,几天之后此人倒毙于家里的水井旁。
据说是桑弘羊向妖巫求得一道牛皮盅,让欠债之人胀破肚皮而死。”
“牛皮盅?肚皮都胀破而死?”刘彻终于转过身,盯了江充一眼,问道:“如此说来,这妖巫并非装神弄鬼,而是有真才实学?”
江充的头垂得更低了,急忙答道:“据五利将军所说,此妖巫的手段高明,他们前后赌斗过五次,仍然是不分胜负。”
刘彻沉默了良久,半晌之后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依你所见,李妃之死,与他可有关联?”
江充浑身一震,以头顿地,声音颤抖的说道:“小仆并未查找到真凭实据,所以不敢妄言。”
“呵呵,”刘彻脸上闪过一丝厉色,冷冷的问道:“你是敢妄言呢,还是知情不报?”
这是一句诛心之言。
江充不敢回答了,只是一直以头叩地,把额头快叩出了一个血包,仍然不敢停止。
刘彻对一切视而不见,背着双手,在大殿中来回的走了几步,踌躇了良久,最终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此事,与太子可有关系?”
江充身体一顿,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久冒,一瞬间,他浑身上下湿漉漉的,额头上也滴下大串的汗珠。
“嗯?”刘彻的目光逼视着,然后冷冷的说了一句:“抬起头来,如果敢用言语来诓骗朕,小心你的人头!”
江充手脚颤抖,强撑着抬起头来,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干涩的说道:“妖巫曾经说过,有他在,太子之位稳如泰山。”
“稳如泰山?”刘彻呵呵的笑了笑,“这能是他说了算的吗?”这句话刚说出口,突然间,脸色大变,厉声说道:“他有何能耐,敢大言不惭?不对,一定另有其他的意思在内!”
眼见江充只是不断在叩头,不敢说话,突然间他怒了,上前一步,一脚踢了过去,把江充踢得翻滚几下,一直撞在墙角上才停下下来。
“说!”刘彻的声音比冬天的冰雪更加寒冷,“老实告诉我,他到底说了什么?”
江充怕了,甚至不敢擦拭额头上渗出的鲜血,颤抖的说道:“妖巫说过,如果没有其他王子,谁来抢太子的位置?”
“胆大包天!”刘彻又惊又怒,大声喝道:“如此说来,不但是李妃,难道闳儿的死也与他有关?”
江充不敢提醒齐王死亡的时间是去年,当时大巫师还未到长安,变未曾与太子相识。
此时的刘彻急怒之下,已经失去了理智,只见他似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一样,鼻孔上呼呼的喷着粗气,突然大喝一声:“给我传旨,着司马大将军卫青彻查妖巫一案,不得有误!”
话还未完,他冷冷的补充了一句,“告诉他,如果不查个水落石出,朕会把太子送进中尉府!”
江充不敢解释卫青正在重病之中,已经有一个多月不下病床半步,而是急忙叩了一个响头之后,倒退着退出宫殿,走到大门之时,见到苏文正站立在门边,顿了一顿,轻声说道:“别进去!”
在他认为,此时的刘彻就象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谁进去谁倒霉。
此时是夏天,太阳像火球一样火辣辣地照耀着大地,让树木的叶子焉巴巴的,无精打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