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不是需要他花费心思的事情。
江充一边思索着,一边往里走,很快见到了正坐在御案之后的皇帝。
刘彻的心情很不错。
几天前,可以用“穷困潦倒”这四个字形容几天前的财政状况,不止是民间贫穷,各级官吏也好不了多少,就算是皇帝自己,也是节衣少食,一天只喝两顿稀饭。
现在好了,李广利得胜还朝,不但大大地提振人心,带回来的畜牧和财物也国家财政大为缓解,刘彻终于可以喘息一口气。
“嗯,你来得正好。”
见到江充,刘彻正要吩咐一些事情,随则发现不对。
江充长相俊雅,平时非常注意自己的仪表风度,现在呢,头发乱糟糟的,衣衫不整,眉头皱成了一团,似乎在想着心事。
“有事?”刘彻问道。
“皇上,”江充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沉重地说道:“追查之事,有眉目了。”
“追查之事?”刘彻一愣,随则明白江充所指的是什么,急忙问道:“巫盅之毒?你追查到了源头?”
“是,”江充点头,“也许是李夫人在天之灵,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可疑的凶手,竟然在无意之中自投罗网。”
“凶手?”刘彻双目一睁,怒声问道:“说,是谁?”
“大巫师,檀何!”
“檀何?”
刘彻的脸色一变,把手中的简牍一扔,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沉声问道:“可是太子身边的那个檀何?”
自从解除刘据的禁闭之后,刘彻实行外松内紧的办法,把不少密谍安插到刘据身边,这个檀何行事高调,自称巫术神奇、法力高深,早已是密谍们重点盯防的人物。
“正是,”江充答应着,轻轻把手中的简牍递了过去。
简牍上记录的正是檀何的口供。
刘彻盯着桌面上的简牍,沉默了半晌,右手轻轻抬起又放下,反复了几次,似乎眼前的这一捆,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牵连有多大?”刘彻闭上双眼,涩声问道,声音微微颤抖,充满着惊惶。
如果檀何是凶手,与他交往紧密的刘据呢?会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确实,牵连到了一些人,”江充停顿了一下,让皇帝有一个适应的时间,才缓缓说道:“公孙敬声是其中之一。”
“公孙敬声!”刘彻的手轻轻一抖,呵呵的干笑了几声,“朕对他公孙家,还不够好吗?为何要做出如此叛逆之事?”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不再往下问了,而是伸手打开眼前的简牍,只见上边写着六七个人的名字,每一个都是如此的熟悉,但出现在这份简牍里,却让他悲愤交集。
卫青之子卫伉,他自己的儿子刘据,赫然正在其中。
“都该死!”
刘彻双目赤红,愤怒地把简牌扔了出去,在地上摔个粉碎,但这样还无法缓和心中的愤怒,右手用力一扫,把桌子上的东西统统扫落在地上。
江充急忙跪在地上,大声禀告道:“皇上息怒,奏牍里所写的只是檀何的口供,微臣还未找到真正的证据。”
“证据?”
刘彻的脸容扭曲,哈哈大笑着,“还用证据吗?他们……他们的那点心思,难道朕还不明白吗?”
这一下,江充不敢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