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当年孔德清每年前往省城的时候,都要在省城里住上一两个月的时间。
考虑到每次到了省城都要长居客栈多有不便,于是他就索性在省城置办了一处带有院落的房子,并将此处院落命名为孔苑行馆。
从此之后,这座行馆就成了孔家人员前往省城办事的临时落脚点。
为了避免这座行馆因长期无人居住而被青苔侵蚀,蛇虫筑巢,孔府就雇了两个当地人在此照看着这个院落。
这天清晨,尚在省城的孔朝瑞正准备带着孔堂飞和丁管家等人出门,前去和省城里的那些供销商们磋商生意上的事务。
就在一行人将要出门的时候,孔德清从县城派来的人此时也是行色匆匆地赶到了孔苑行馆。
孔朝瑞见此人行色匆忙,慌得连忙问家中是否出了什么大事。
那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告知孔朝瑞,说是老家的宗族长老已经去了孔府好几次,要找他共同商议宗祠修建一事。
那人还提到,说孔德清老爷子让孔朝瑞务必要连夜赶回去,不得耽误了宗祠修建此等大事。
孔朝瑞得知此事之后,见省城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无足轻重的琐碎事务。
几经思索,他决定将丁管家、高翔以及几个随同前来的家丁保安等人留在省城,替他处理余下的事务,自己则带上了孔堂飞、刘相文等人夤夜赶回了姜县。
回到姜县不久,孔家庄那些宗族长老又派人来到孔府,催促着孔朝瑞抓紧时间启程返回孔家庄,和族中的长老共同商议筹备新宗祠的翻建事务。
孔德清见老家三翻四次地派人前来催促,心中自然也是烦了,他也是在家中不断地催促着孔朝瑞早些启程返乡,不要错过了破土动工的吉时。
孔朝瑞见他们催促的着实是紧急,自己实在是不敢再往后拖,也就将满香楼、醉太白酒坊、声泰酱油坊等店铺作坊的那些掌柜都叫了过来,向他们交代了一些重要的事务之后,就携妻带儿返回孔家庄。
临行前,凝珠生怕刘相文此番回孔家庄之后,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返回县城,就急忙将自己连夜纳好的鞋子,趁着他不备,偷偷塞进了他随身携带的那个褡裢之中。
刘相文随行到了半路,方才从褡裢中发现了凝珠给自己纳的那双鞋子,不过他确实一直都舍不得换上,视之为珍宝,将它们收在了褡裢里面。
孔婉玉在之前和孔堂飞闲聊的时候,曾听他提起过孔家庄的那些蚊子,简直是多如蝼蚁,大似簸箕。
更令人无法忍受的是,孔家庄尚未通电,一到晚上只有油灯相伴,那刺鼻而浓烈的油烟味,直熏得人眼泪直流。
想到孔家庄条件艰苦,不如县城里住得舒坦方便,孔婉玉生怕自己回去之后,一会和孔堂飞一样,被那些大蚊子给叮得周身红包,是以她是相当的抗拒回孔家庄的。
不过孔德清对待返回孔家庄一事是非常看重的,他一改以往对孔婉玉有求必应的态度,非得让她跟随回去,不能用任何理由拒绝。
因此她也只好无奈地随着父兄们一同返乡了。
一行人回到孔家庄之后,孔朝瑞也顾不得休息片刻,就马不停蹄地带着妻子儿女,逐一拜访了族中的叔伯长辈。
到了第二天,他又带着孔堂飞急匆匆地赶往旧祠堂,在那里和族长孔声宇等人,共同商议宗祠的翻建事务。
因为村中修建祠堂有着女眷需要避讳的传统,因此孔婉玉和刘玥只能留在家中。
孔婉玉见自己千里迢迢,舟车劳顿地随着父兄回到了孔家庄,却又不能像父兄那般前去参与宗祠翻建,她对此事是满腹牢骚。
刘玥见她一直在家中抱怨,说什么都到民国了,为什么修建宗祠,她们这些女眷还是像前清一样,不能参与进去。
刘玥便笑着向她解释了这些传统风俗,让她少发些牢骚。
原来,在古代不允许女眷参与宗祠修建,主要是有以下几点原因。
一是古人认为男主阳女主阴,宗祠乃是祖宗先人所居之地,本就阴气重,属阴的女眷前去的话,容易在这里招来不洁之物,一不小心就会被邪祟附体,轻则噩梦连连,重则大病一场。
二是古人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宗族中的女人不管是嫁进来还是嫁出去,最终都改变不了她们是外人的本质。古人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既然是外人,在修建宗祠桥梁庙宇之类的事时,就不会尽心尽力地将事情办好,说不定还会居中使绊子遗祸子孙。
三是古人认为修建宗祠桥梁庙宇诸事多属力气活,女人体弱力小,做些针线女红、洗衣做饭的巧活细活能得心应手,若是让她们干这种搬搬抬抬的力气活的话,大多数时候非但帮不上忙,甚至还会添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