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同席吃喝的没几个相识,钱世辉在席间自斟自饮地喝了几觥水酒之后,只觉得席间过于沉闷,并无甚乐趣可言,遂起身向同席吃喝的那几人道了声别,随后就自顾自地离席而去。
这期间他所喝的水酒并不多,只不过这次是许班主认女的大好日子,许班主自认为既然是大摆筵席宴请姜县的老幼熟人,酒水自然不能过于寒碜,遂他便让人从醉太白酒坊订购了不少高浓度的烈酒。
是以钱世辉离席后,仍然觉得是醉眼朦胧,分不清东南西北中五方位了。
他寻思着此时自己的三弟和四妹应该也是吃喝的差不多了,此刻应该和他们一道结伴归家,彼此间好有个照应。
于是,他就摇摇晃晃着向着钱世豪和钱钰燕所在的酒席方向,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
只不过此时钱世豪和钱钰燕二人,正和佟巧倩等人聊得正兴起,哪有中途离席之意?钱世辉见二人暂时没有去意,就在钱世豪耳边嘟囔交代了几句,随后就独自一人,摇摇晃晃着扶着桌椅、围栏和墙根,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满香楼的后院。
到了后院之后,钱世辉选了一处幽暗僻静的凉亭,歪歪扭扭地坐到了凉亭底下那一张长条石凳上。不一会功夫,他就在这湿润的凉风吹拂之下,趁着酒意,躺在那张石条凳子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钱二公子!钱二公子!”
正当他在酣睡之时,突然间听到有人在喊着他的名字。
钱世辉伸了伸懒腰,翻了个身,艰难地睁开了那沉重不已的眼睛。
朦朦胧胧之间,看见一个满香楼伙计着装打扮的人,手里提着一个水壶向着他这边走了过来。
看来醉太白酒坊的烈酒后劲真是十足的,钱世辉只是随便喝了几觥,此时就已经是头疼欲裂了。他眯着朦胧醉眼,看向来人,不耐烦地呵斥着:“你这伙计,真是好生没礼貌!没看到我正在睡觉吗?”
伙计见钱世辉生气了,连忙弓着腰,满脸歉意,连声道歉说道:“钱二公子,是小的不对,不该在此时扰了你的清梦!只不过小的也是奉了章掌柜之命,前来给你送醒酒汤,还请钱二公子莫要见怪!”
钱世辉心中纳闷着,自己明明选了一处幽暗僻静之处歇息,这伙计是如何找过来的?看来这孔家满香楼的伙计果然是训练有素,生怕客人酗酒后落单,在这院子中惨遭不测,是以派人前来巡逻来了。
他心中一边赞叹着孔朝瑞经营有方,一边打着哈欠,醉醺醺地说道:“送……送什么醒……醒酒汤?老……老子还……还没醉呢!不……不……不需要喝……喝什么醒酒汤!”
那伙计见钱世辉不肯喝醒酒汤,即刻满脸堆笑着说:“就是缓解酒意的醒酒汤,我们掌柜的生怕客人在这里喝醉酒了,伤了身体,特意命小的给钱二公子送过来了!”
钱世辉闻言,不耐烦地怒吼着:“滚!赶紧给老……老子滚……滚一边去!老子不……不需要什……什么醒酒汤!再不滚……滚蛋,老子就……就可要揍你了!然……然后再……再告诉你……你们掌柜的!”
说罢,他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脱掉鞋子,从石板凳上滚了下来,拿着鞋子就要往那伙计身上招呼。
那伙计见状,急忙说道:“钱二公子,你就不要动怒了,小的也仅仅是奉命行事,你就将就喝过一碗醒酒汤,让小的回去好向章掌柜交差!”
钱世辉此时虽然是醉醺醺的,但脑袋还是清醒着,见这伙计言语恳切,又是奉命行事,也就不想令他为难,省得他一个晚上都在自己耳边聒噪个不停。
于是就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说:“行……行,那……那醒酒汤在……在哪?我……我这就帮你喝……喝一碗!喝完了赶紧给……老子滚!”
说罢,他就伸出了手,在空中胡乱抓着,想要从伙计手上接过醒酒汤。
那伙计见了,急忙拿出一只空碗,随后就听到潺潺的一声,那只空碗就装满了醒酒汤,随后那伙计就将这满满的一碗醒酒汤递给了钱世辉。
只听得那伙计说道:“给,钱二公子,这就是我们满香楼自己酿制的特有醒酒汤,请你趁热喝上一口吧!”
滚落在地上的钱世辉,扶着凉亭的石柱,慢慢地爬回了长条石凳上,坐稳之后,才从那伙计手上接过了醒酒汤,随后便是仰头一饮而尽。
待喝完了醒酒汤之后,他就皱了皱眉头,嘀咕了几句:“这醒酒汤是什么做的?既不算酸梅汤,也不像一般的茶水,味道怎么会如此怪?”
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空碗,塞回了那个伙计的手中。
那伙计也不吭声,直接从钱世辉手上接过了那个空碗。
钱世辉见那伙计并不回答他,顿时觉得丢尽了脸面,怒吼一声:“还……还不给老……老子滚!”
话还没说完,直接将那只一直攥在手中的鞋子,往那伙计身上一扔,只听得“噗”的一声,那鞋子不偏不倚,正砸在了那伙计的脸上,那伙计的脸上瞬间就被鞋底砸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