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东边的旭日才将天际撕开一道缝隙,驼背老伯就领着几名抬着三个木柜的汉子来到了葛探长一行人下榻的地方。
简单寒暄几句后,葛探长问:“老伯,今日如此早过来,莫不是几位当家有要事需与我等相商?”
驼背老伯摇了摇头,只是说自己是奉蔡应龙之命,前来请葛探长等人前去会客厅。
葛探长见驼背老伯实在是不知情,也不多问,他指了指驼背老伯身后的三个木柜,问:“敢问老伯,这三个柜子是……”
“这是三顶轿子。”驼背老伯说完,挥了挥手,示意那几名汉子各自将自己抬过来的轿子向前压了下来。
佟巧倩听说眼前这三个密不透风的木柜是轿子,饶有兴致地仔细观察了一番。只见这三顶轿子大小、颜色等俱是一模一样,只不过它们左右两侧均没有靠着窗户,连轿门也都不像寻常轿子那般挂着一帘布帘,而是直接装上两扇对开的木门。
远远看去,若非那些轿子左右两侧向外延伸出来的四根长长的木头,平常人还真看不出这就是一顶轿子,甚至有人会误认为这只不过是装有其它物件的大柜子。
“老伯,这是什么轿子?老娘自出生到如今,都不曾见过如此古怪的轿子呢!”佟巧倩自幼就习惯了在马背上骑行,就算偶尔不骑马,也是坐马车活着黄包车等,鲜有坐轿子。
纵然如此,佟巧倩总归也是认识轿子的,毕竟轿子也是寻常的物件。不过,眼前这种轿子她却是从未见过。
“这都是我们狼头山清风寨独有的轿子,名字叫密不透风。”驼背老伯说道。
“密不透风?”佟巧倩一听这名字,心中甚是奇怪:“这名字听起来挺不错的,只是不知道坐在里面是什么感觉?”
话刚说完,佟巧倩就急不可耐地从栏台上一跃而下,疾步走向其中一顶轿子,想要一头钻进去。
“佟姑娘且慢!”正当佟巧倩欲要钻进去的时候,驼背老伯在她身后叫住了她。
佟巧倩回过头看着驼背老伯,好奇地问:“不知老伯还有何时吩咐?”
驼背老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站着的一名手上提着布袋的汉子走了上来。
“还要委屈一下佟姑娘,请你先用这黑纱蒙住眼睛,然后再坐到轿子里面去!”驼背老伯从布袋中拿出几条黑色纱巾,随后走到佟巧倩跟前,将黑色纱巾递了过去。
“什么?想要老娘用这几块破布蒙住眼睛?”佟巧倩一听还要用黑色纱巾蒙住眼睛,想起自己第一次上清风寨时的狼狈模样,先是大吃一惊,随后心中十分不悦地说:“莫非这就是清风寨的待客之道?老娘又不是第一次来这破山寨了,为何还要让老娘蒙上眼睛?莫非你们清风寨一直都把老娘当成贼了?”
佟巧倩愈说愈气愤,她没想到自己作为胡飞虎义结金兰的义妹,又是堂堂佟家马场的大小姐,更是留仙居的主人,今天竟然被清风寨上下当贼防着,换做任何人,又岂能受此等窝囊之气?
“哼!竟然想要蒙住老娘双眼?老娘今日看看谁敢如此放肆!”
话还没说完,佟巧倩就推开挡在身前的汉子,一把拉开轿门,准备钻进去。
驼背老伯似乎早就料到佟巧倩会有此举,急忙一个箭步向前,迅速抓住佟巧倩的手。
“好快的步伐!”葛探长和曹振辉不约而同地异口同声赞叹着。
“放开我!你把老娘抓疼了!”佟巧倩想要奋力挣开驼背老伯那铁钳一般的手,可是不管自己如何尽力,仍然是无法挣脱。
“佟姑娘,请你不要为难在下!”驼背老伯愈合期虽然十分的恭敬,可是那抓住佟巧倩的手,却依然是没有丝毫的松动。
佟巧倩见驼背老伯不肯松手,气得满脸通红:“你这不知好歹的老奴才,竟然胆敢对老娘如此无礼?再不松手,休怪老娘对你不客气了!”
“佟姑娘,请恕在下无礼!”驼背老伯平静地解释着:“在下不是不知道你是咱二当家的义妹,也知道你是留仙居的主人。可是眼下时局动荡,到处都是一些南下逃难的流民和散兵游勇。若非情非得已,在下岂敢冒犯佟姑娘?”
“莫不成你们清风寨把我们当成流民了?”佟巧倩听了,心中更是愈发的不满。
“好了,小倩子,就不要胡闹了!”葛探长在一旁劝道:“老伯也不是有意为难我们,我们既然来了清风寨,自当遵守他们的规矩。”
佟巧倩见葛探长如此说,心中虽是十分不情愿,可是冷静一想,反倒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
“好好好!我今日就不和你们斤斤计较!”佟巧倩甩开了驼背老伯的手,一边从驼背老伯手上拿过一条黑色纱巾,一边气愤地说:“这事我定会找你们当家的说去!哼!”
驼背老伯见佟巧倩不再难为自己,双手抱拳,向佟巧倩做了个拱:“佟姑娘,方才在下多有得罪,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佟巧倩哼了一声,用黑色纱巾将双眼蒙上后,自行摸索着坐进了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