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李俊对正统两个字的理解还不够,因此尽管李俊绞尽脑汁费尽口舌说得口干舌燥,也只从岳飞云嘴里挖到“服从组织处理”六个字,到最后干脆脸皮扭曲眼眶发红的坐在那猛抽烟。
看到岳飞云这个模样,李俊只好把身上仅剩的一包中华掏出来扔给他悻悻而去。他也知道岳飞云已经处于奔溃边缘快撑不住了,只要稍稍加把劲说不定就能逼得岳飞云说出实情。
但他打心底里不想把一个硬汉子往死里逼,既然岳飞云不愿意说那就不说了,自己另外再想办法就是了。
从岳飞云那里出来,心有不甘的李俊直接去了雷郎才的办公室,他已经顾不得郑波是否正等着他自投罗网。相对于岳飞云的军人生涯来说,郑波的骂或者更严厉点的处罚都算不了什么。
老天这回开眼了,李俊闯进主任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就只有雷郎才一个人。看到李俊没半点规矩就这样闯自己的办公室,雷郎才两眼圆瞪就要发话。
李俊没给他这个机会,跑到他面前立正“啪”一个军礼后,然后从兜里掏出自己的军官递上去证朗声说到:“报告,江南省军区督察处少校督查员李俊奉命前来了解岳飞云同志在校期间的有关情况,请雷郎才上校给予配合。”
省军区督察处督查员不是李俊自封的,李俊晋升少校后就孔行山考虑到他不适合再挂在军区警备连就给他安排了这个职务。这个巡查员跟地方上的调研员督导员相类似都是有级没权的闲职。
加上当时这种巡查员已经有近十个,多他一个不多也无所谓,孔行山就这样给安排了,不过想破孔行山脑袋也不会想到李俊会把这个名头派上用场。
接过李俊的证件雷郎才瞄了瞄就像扔垃圾似的扔回去,然后起身从文件柜里拿出一叠资料扔在桌子上让李俊自己看。
对他这种多年的老军旅来说,李俊在玩什么伎俩他一清二楚,不揭破是因为他自己也对岳飞云的处理结果感到不满。现在李俊要为岳飞云想办法,他乐见其成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揭破。
用了大约半小时,李俊把所有的材料详详细细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应该说看完以后李俊是打心底里佩服弄这几材料的人。
材料一共两份,分别是袁州市军分区和福安县政府的调查汇报。军政双方做的材料不仅详细简直称得上完美无瑕,从头至尾无数证据都证明岳飞云是导致事件发生并激化的主要责任人。
事情其实很简单,说白了就是一起暴力抵抗拆迁的事。福安县去年引进了一个叫叫袁州实业投资有限公司的投资商,打算投资2000万元在福安县西部兴建一个占地400亩的大型商品集散市场。
根据袁州实业和福安县政府的协议,对涉及到的拆迁户由福安县政府进行评估,然后由袁州实业按照每平米150元的价格予以补偿。
岳飞云的家恰好就在这片区域内,用材料上的话来说,得到他回家探亲的消息,福安县政府有关部门立即找到他请他协助做家人的思想工作。
用材料上的话来说,就是他们此前已经多次上门也做过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但岳飞云的家人始终以房屋评估面积与实际不符而拒绝拆迁。
材料认为岳飞云刚开始的所作所为还是符合军人标准的,但后来也许是受到思想落后群众的影响或是碍不过亲情和邻属关系,从支持政府拆迁工作转变成了消极应对,到最后带头抵制。
并在政府启动强制拆迁中带头殴打执法人员干扰政府执法,导致整个强制拆迁行动失败,并由此引发了拆迁群众的大面积抵触,使得整个项目无法顺利实施。
材料认为,作为组织多年培养的现役军官,岳飞云不带头支持政府的工作已经辜负了组织的培养。而且其行为给普通群众留下了极其不好的示范,在社会上造成了极其严重的恶劣影响。
让李俊最感到意外的是袁州军分区对这件事的态度,一般来说,每当地方和部队的人产生纠纷,部队都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犯事军人带回军营,然后主官嚣张强势出场,接着地方识趣让步,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不了了之。
但这次令人出奇的是,袁州军分区的调查材料和福安县的几乎是如出一辙,虽然有极个别地方措辞不同,但结论却和县里一样,完全同意县里提出的开除岳飞云军籍的建议。
但李俊还点不明白,就是材料中既没有陆院对岳飞云的处分结果,也没有省军区的处分决定,这有关赵磊岳飞云要走的传言是哪里来的呢?
如果这个消息是别人说的也许李俊会怀疑其真实性,但赵磊不同,将门之子自然有打探消息的可靠门路。
“看不懂?不明白?”看到李俊在那皱着眉头把材料翻来覆去,一直没开腔的雷郎才突然问到。等李俊点点头,雷郎才指了指头顶接着说到:“老头子顶着呢,但估计也顶不住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