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许盈盈,沧桑的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脸上有流过的痕迹,一如既往的美和令人怜惜,过了十几年,仅仅是多了几分的风韵和知性的成熟,言语间,恍如梦呓。
夜色苍茫如幕。
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四人立在肖家后山上的一个去了亭台的大石上,形成一个三角,唤来李梓和骑云放哨,何七和吴信在一边护法,北斗七星终于从层层云朵之中出现,水底连天十四点,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
张无休站定,不急不缓剑招徐徐,虽显单薄的身影,却是透着令人侧目的从容与洒脱。肖然和明柏对视一眼,调整呼吸,跟着张无休的剑招慢慢快了起来,到最后节奏居然完全一致,彼此气息互相牵绕,张无休也是轻轻一笑,出剑的速度越来越快,在风中发处呼呼呼的声响,越来越尖锐,发出了“嗡嗡嗡”的鸣响。
若说剑意是容器,那么剑招,就是水。
剑招紧密,劲意不断,如春蚕吐丝,剑光动时,如水光流动,剑芒倾吐,一泻千里,出神入化。只是跟上了张无休的动作,肖然和明柏就已经汗透内衫,脚步滑动,沙石飞起,烟雾茫茫。何尉倒是游刃有余,眼中渐起猩红,剑意凛然,如鱼得水一般畅快!
张无休忽然猛地一喝:“天道破法剑三百!”
剑招飘散之处落英千万,惊雷四起,长剑锋芒两三点,虚空浮起了长剑三百柄,一剑不落,剑吼西风,狂风四起!剑起苍穹,直冲北斗七星阵!
明柏猛地踏步一跃,空中翻转数十,忽大声喝道:“黄河之水天上来!”
星河欲转千帆舞,大河滂沱,犹如长瀑,九曲黄河洋洋洒洒浩浩荡荡,撕破长夜层层云朵,一剑长指,河汉纵且横,北斗横复直!
肖然和何尉也不示弱,双剑交叉,雷声阵阵,暴雨骤然,剑起星奔万里诛,横眉冷对,低吼一声,边检的长剑四五动,风雷时逐雨声粗!
日月星辰,各行其轨,冲天剑意,熠熠生辉,星辰乍然!
风雨雷动,平地惊雷,深山大树簌簌作响,风林之间犹如齐声鬼泣,一夜星光在这四人滔天的剑意之下,照的宛如白昼,难以直视!不过一瞬之后,便是无尽夜色,深沉如墨,再度一瞬,便是惊雷遍地,轰轰作响!
全身湿透,肖然眼神一直盯着那武曲星周边的左辅和右弼,猛地星光一闪,却戛然而止,躲进云层,之后便是天雷闪耀,北斗七星也岿然黯淡!
被这惊雷一怒,国师半子推窗遥望,今夜本是安然祥和,却风雷雨雾不歇,他眯着眼看着远处的轰然乱成一团的夜空,微微露出了笑容。
“呼!呼呼,哇——”肖然手一软,长剑掉落,往后直接栽了下去,雨水冲洗他的身体直至全身湿透,雨水模糊了他的眼眶,却扯出了一点笑,“差点意思。”
也是感觉全身酸软,明柏手撑着地慢慢坐了下来,小声道:“上次明城一战,都没这么累……剑意巅峰之处,可引星辰。大开眼界,这一趟,值得了。”
张无休雨中剑招不停,一招一式犹如潮起潮落,离合聚散,令人感觉荡气回肠。
“好久没这么舒畅地耍剑了,哈哈哈!”
一剑划天收尾,浩瀚剑意使得大雨汹涌,东奔西走!
“李梓,骑云,带着我肖哥走了!”明柏一喝,声音淹没在暴雨中。
是夜,再无星光半点。
经一场大梦,肖然梦中见满眼山花如翡,一朝一夕,便是家园,梦中故人原是亲人,这一别来到北昭,不知几个春夏秋冬。
肖然睁开眼,便看见苏小瑶托着腮倚在一边,手里拿着毛巾,眼帘紧闭,想必是昨晚忙坏了。他手才轻轻触碰到她的脸颊,就把苏小瑶惊醒了,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忽然笑成了弯月,露出了浅浅的酒窝。
“你醒啦,”先是和煦春风的笑颜,紧接着就是皱眉怒嗔,“这么大个人了,还玩水,昨天那么大的雨,还出去踏浪,多大人了……”
心里轻轻一笑,肖然也是有些无奈。玩水,踏浪?敢情我肖然在这丫头的心里就是一个没正事的驸马都尉。
起身,洗漱后,肖然伸了个懒腰,才发现外边早已夕阳西下,淡淡的余晖照了进来,开口问道:“我那些朋友呢?”
“还没起呢。”苏小瑶端了一碗汤药,莲步轻移,“喝下去才能早点好。”
肖然先是看了看苏小瑶,没想到最关心他的,除却父母还是这个苏小瑶,现实里的他单身一个,没想到在这结婚之后,却有了真实感,说来时间真是神器,都快忘了哪里是现实,哪里是虚假。
不管什么真假,眼下最真切的人就在身边,顺其自然便是。
笑颜盈盈,肖然端起汤药一饮而尽,再递给了苏小瑶。
“给我干嘛,喝完自己洗了。”苏小瑶没有接过,反倒是往后退了一步,轻轻吐了吐舌头,肖然拿着碗一怔,便是无奈地摇摇头,道:“看来娘子还是没有领会相夫教子,不如直接来学学如何教子吧?”
肖然邪魅一笑,慢慢走进了苏小瑶,“你干什么,现在还是白天呢!”
“娘子的意思是,晚上就可以了?”
“你你你,走开走开!我去洗碗,我去行了吧……”
“这倒不必,叫下人去不就好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