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兴趣说说吗?”伊戈斯这样说道,他想听一听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当然了!”『吟』游诗人来了兴致。
『吟』游诗人算是一个古老的职业了,在信息不发达的时代,他们担负着信息传达的职责,将历史代代传颂,从北方到南方,从离天空最近的地方,到暗无天日的峡谷之底。
很多人用风形容他们。
如风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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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说,跟那群兽人一起住的日子是真难熬,他们睡觉打起的呼噜声跟几百个魔导器一起在你耳边运转一样!”
“有机会你可一定要去海上之国,他们那每年的丰收日有大批免费的鱼类可以吃!我在那胖了十斤!”
“唉……其实目前我觉得大陆上最危险的地方是地狱战线那里,恶魔在那里撕开了一道通往主位面的没日没夜的进攻,我在那里呆了不到一周的时间,火焰与嘶吼从未停歇。”
酒馆之中,诗人与伊戈斯畅谈着他的经历。
从王国之间的战争说到位面之间的入侵,从各个种族的习『性』,又说到别的地区的节日。
“呼,这真的得感谢我十五岁时那疯狂的决定。”诗人摇摇晃晃的说着,他也有些喝多了。
“那时我坐在孤儿院的天台上,觉得我的人生不该这样。”
从地方找到了个酒杯,里面还剩点酒,诗人毫不在意形象,捡起来就喝。
“然后呢?”
伊戈斯问道。
“然后……”
诗人缓了缓,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他的反应有些迟钝。
“然后……然后我从院长的办公室里偷了一袋金币,悄悄的混上离开那里的浮空艇……那时我躲在引擎仓里,现在一回想起来,自己居然没被炽热的废料烫死,简直是个奇迹。”
“后来……后来,就这样了,周游世界,到处卖唱,一直到了现在。”
诗人已经彻底醉了,摊在一边。
伊戈斯静静的呆在原地,视线所触的地方,醉汉们互相拥抱,沉浸在美梦之中。
明明他们的生命如此短暂,身处的环境如此寒冷,可是他们身上却流『露』出那名为幸福的东西。
“你……觉得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伊戈斯鬼使神差的说道。
那错『乱』的记忆,被人制定的剧本,维杰科那满足的死去,这一切都冲击着伊戈斯。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伊戈斯仅仅是个新生儿,甚至还没有满一岁。
他如此问道。
伊戈斯本不期望得到什么回答,可是诗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原来……原来大家都一样啊。”
诗人看着伊戈斯,被酒精『迷』离的眼神里映着金『色』的眼眸。
“原来,巨龙先生,也会『迷』茫啊。”
诗人笑着说。
伊戈斯微微愣神,可能是听诗人的讲述入神,他没有注意到,他的兜帽滑落,『露』出了灿金的眼眸与龙角。
他以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惨叫,恐惧,哀嚎。
什么也没有。
诗人眼神『迷』离的看着自己,一身酒气,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头巨龙,但毫无畏惧的发问道。
“你……喜欢吃肉吗?”
伊戈斯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
肉,这真是个好东西,他在被封印的日子里一直渴望这玩意是什么味道,而在阿尔西斯堡里,他的口欲得到了完美的释放。
“那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吃肉啊。”
诗人笑着说。
“反正我们都是尘埃一般,都已经这么惨了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些呢?”
“别说什么,在死亡前,这些都没有意义。”
“别在乎什么狗屁的意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没有目标就给自己制定一个嘛……”
“反正……”
“反正死前……这么闲。”
声音不大不小,缓缓的敲击在伊戈斯的心头。
伊戈斯倾听着诗人的话,也不能说是豁然开朗,也称不上什么明悟,就只是突然之间,觉得轻松了许多。
反正死前这么闲。
伊戈斯还想说什么,可是回应他的是诗人那像拖拉机一样的呼噜声,是该说不愧是靠唱艺维生的人吗?伊戈斯居然觉得诗人的呼噜声都有那么些韵律。
跨过一个又一个的醉汉,伊戈斯来到了酒馆的门前。
回过头,地面上尽是酒鬼,酒精与汗味融合在一起,奇怪的味道到处都是。
“真的很闲啊。”
伊戈斯说着,接着推开大门。
天空的尽头蒙蒙亮。
距离死亡伊戈斯拥有的时间还有很多,他很闲。
既然如此,没有主线任务的话,就用自己余下的时间去寻找一个吧。
灿金的眼瞳中倒映着这绚烂瑰丽的世界。
这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