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废话少说,我的时间可是很贵的,虞小姐。”舒徵端坐着,还用手指扶了扶那副闪着寒光的金丝边框眼镜,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四个字,一(斯)丝(文)不(败)苟(类)。
“切,小气。”虞青柠撇撇嘴小声嘟囔着,若是他舒徵说自己是个爱钱如命的在这个世界上排行第二的话,那就没人敢排第一了。
“那舒大律师总应该为我简单介绍一下业务种类吧。”虞青柠双手托腮,眨巴着一双水雾朦胧的杏眼瞧着舒徵。
“嗯,那我先请问一下虞小姐需要舒某办的事到底是什么吧。”舒徵拿出笔记本,已经做好一级备战准备姿态。
“其实也很简单,我就是想立一份遗嘱罢了。”虞青柠红唇轻启,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是满脸笑意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句话轻巧地从虞青柠嘴里蹦出来,落到舒徵耳朵里却让他怀疑是自己的耳朵有问题,他手下的动作顿了顿,身子微微前倾,声音中带着清晰的不可置信,“虞青柠,你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你要干嘛?”
“咳咳,咳咳。”虞青柠先是咳嗽了了两声清清嗓子,随即看着已经将眉头蹙起来的舒徵,一字一句地将话说得很清楚,“舒徵,你没有听错,我说,我要让你帮我立遗嘱。”
“你疯了?还是你要死了。”舒徵出口的声音都有些变调,着急的整个人都从椅子上蹭了起来。
不料虞青柠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又伸手拍了拍舒徵的手臂已示淡定,“你说的倒也没错,我没疯,但是我确实快死了。你好好坐着,先听我说。”
“好,虞青柠,你要是敢用这种事情来跟我开玩笑,那我就告诉你爸妈。”舒徵缓了缓心神,慢慢坐回椅子上。
“这件事除了你,就只有给我诊断的医生知道,你是出了名的严嘴舒律师,我对你放心。”虞青柠端起桌上的水杯小小喝了口水润嗓子,接着便将此前在医院她与王医生的对话告诉了舒徵。
“已经确定了吗?你这伤没法治好?”听完整个过程,舒徵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了,像虞青柠这样打小身体就健康得不行,又是个吃好喝好的乐天性子的人,怎么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来。
逐渐失忆,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可活。难怪,舒徵这下恍然,难怪虞青柠要闹着身体都还没修养好就要将与顾墨离婚这件事给办好了来,难怪顾系为说要跟着顾墨她一丁点的迟疑都没有。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仅余生命不过半载,争与不争顾系为都没有太多的差别。毕竟在她死后,虞家众人连着他们这些人,该对顾系为好的还是会一样对他好。
而且避开这最后半年的相处时间,还可以减轻顾系为对她的依恋之情,届时等她离开了,小孩子也不会那么痛苦。
至于与顾墨结婚这件事,是她的心结,她只有将这件事给办好了才能安心离开这个世界。
“你知道王医生是这方面业内数一数二的高手,不会有错的,不过还是有好事的。”说到这儿,虞青柠那张贴着创可贴的白皙粉质的脸上荡漾出一个浅浅淡淡的,发自真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