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青柠一直都知道顾墨这个人特别能忍,不管是什么情绪还是疼痛。可她没有想过,他会这么能忍。他自己下手的力道自己清楚,他受这么一下绝对不好受,居然还想要爬起来,也太执着了一些吧。
于是如此反反复复了三五次,顾墨终于再也没有力气挪动他那浑身就像被大卡车碾压过一样的身子。
只见他有些丧气地躺在地上,也不知他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当时自米自的抬手掩面低低的笑了起来,“呵呵呵,哈哈哈。”
顾墨的笑声回荡在这个房间里面,落在虞青柠的耳朵里直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的笑声空灵中带着颓丧,就像是一个人走在满是坟墓的郊外,旁边还有一丛茂密的竹林,夜晚风吹过竹林间,拂动竹顾相交发出的沙沙声响。
见顾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虞青柠也没那个心思把他叫醒,干脆就坐在床边舒舒服服的仰望湛蓝透彻的天空。
呐,不得不说,顾墨这个设计还是很不错的,因为从这里恰好就能非常完整地看着天空。想必不论是看朝阳还是看晚霞,亦或是看夜晚中最灿烂的星空,都会是一个很优秀的地方。
只是可惜,那时候她虽然在这张床上躺了几天,确实是没欣赏到一点美景的,只有满身心的绝望和愤恨。甚至到最后,她都打算放弃自己的生命了。
结果老天就爱捉弄人,让她留下什么后遗症不好?偏偏就让她因为受刺、激过大,最终选择性失忆,愣是与顾墨又蹉跎了半年多。
结果现在好了,她要把自己给搞死了。
王医生跟她说过,她这脑子之前本来就因为吊灯碎片受伤严重,存在不知米时就会爆发出来的后遗症。
结果上次她在容句被人一棒子又打中脑袋,新伤诱发旧伤,后遗症也就因此爆发,而在她昏迷沉睡的这段时间里,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影响,导致她脑子的伤已经无药可治了。
半晌,兴许是顾墨自己笑够了或者笑累了吧,他终于停止了在虞青柠耳中异常难听的笑声。
“笑够了?清醒了没有?”虞青柠朝他的方向努努嘴,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味道。
“阿青柠,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从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我再也不能放下你,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放下你,更不可能清醒。”
顾墨话说的坚决又寒凉,没有一丝转圜的可能。
“你难道不觉得可笑吗?”听到他说的话,虞青柠倒是给气笑了。
从小到大,她不知随手救了多少个人。若是每一个人,都像顾墨这样非要说什么以身相许命中注定的话,那跟她有缘的人,咳咳咳,还真多。
这样的话直接说出来兴许有点伤人,但这就是事实。
顾墨不过就是她虞青柠随手救的其中一个人,救过就抛在了脑后,如今甚至都找不出一点多余的印象来。
可是对于顾墨而言,那时候救他的虞青柠就像是一个耀眼的小太阳一样,将沉浸在深渊中浑身冰凉刺骨的他一把给拉了出来。给他温暖,给他希望,给他活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