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站长将一张航拍照片摆在桌子上：“这是我们的飞机在波哥大郊区拍到的，一座安全屋。他把周围的草木都给砍了，屋顶架着机枪，显然很怕死。”

“这里原本是哥伦比亚最高法院法官的庄园，因为害怕毒枭暗杀而辞职逃到了洛杉矶。我们的人找到了法官，据法官承认，买他房子的人自称是英国咖啡公司经理，讲着一口流利地道的伦敦音，他显然不能分辨约克郡方言和伦敦音。“

“还有，在海豹突击队与哥伦比亚搜捕团的联合特训中，我们的人就发现他有英国佬的特质，比如说军姿、队列操典、行为习惯、包括他参与修订的训练大纲，对英制装备的熟练度，连踢腿步都有一股英国佬的味道。”

站长把一叠照片摊在了他们面前，依次拨弄开说道：“这是潘那你的裤带扣相机拍摄的相片，这个是他的列队站姿，还有持枪动作，特别是敬礼时的动作。他们的某些习惯有时候不会撒谎。你看这张，这是美式军礼但拇指稍稍外翻，这张也是……但这张就是英式军礼了。还有这几张站立的姿态，胸脯前挺与腹部保持一条直线，英式仪仗标准的站姿。”

“他身上有英军的痕迹，虽然看起来不明显，但我确定就是。虽然使用英式操典在全世界军警中很普遍，特别是英联邦国家，但加上那一口约克郡方言，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潘那甚至有些想笑：“我们和英国不是传统友谊吗？他们为什么还要瞒着我们，在哥伦比亚安插特工？这应该叫间谍吧？”

“非合作和敌对国家才叫间谍，盟友国家应该叫内线。”光头站长得意地笑笑：“潘那，论查毒品你是能手，但谈起情报你就是外行了。连亲戚都有分歧的时候，更何况是两个国家。英联邦在中美洲和南美有十三个成员国，伦敦在哥伦比亚有五家咖啡公司，有两条基础公路是英国人修建的，还有一个机场，一个港口，总投资额仅次于我国和西班牙。”

“我们与英国佬共同对抗苏联，但该竞争的地方还是要竞争的。这样一来所有疑点都说得通了。”光头站长比划着指头说道：“他要是克格勃，也绝不敢在一个亲美反苏的国家里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去拦截炸弹。军情六处在欧洲的情报事务上要比我们精通，西班牙埃塔组织也比我们了解得透彻，知道对方使用炸弹的手法，所以才能及时赶到机场进行拦截。”

“接下来怎么办？”墨菲诚恳地问道：“不需要联系英使馆求证一下吗？你们中情局没有什么反制措施？”

“得了吧，”光头站长摆摆手说道：“英国佬不会承认暗线的。”

“至于反制措施，潘那，我需要你陪同我一起去见一下哥国防部长和哈拉米奥将军。”

“为什么还是我？”潘那指着自己诧异地说道。

站长伸手搀扶起了潘那的手臂：”走吧，帮忙要帮到底。”

……

哥伦比亚国防部大楼内，哈拉米奥将军倏然从沙发上坐正，吃惊地问道：“他不是你们的人吗？”

“怎么可能？我们与贵国一向开诚布公，不需要安插什么暗线。”光头站长厚着脸皮说道。

国防部长在一旁满脑袋问号：“怎么回事？”

哈拉米奥连忙后仰，恢复平常的坐姿，摸着鼻子解释道：“没什么，我也只是心中存疑而已。”

国防部长双手交叉在小腹前，勾起嘴角自嘲地笑道：“我区区小国哥伦比亚何德何能，竟能让两个五常最高情报机构这样伺候。”

光头站长尴尬地低头抖了抖衣角，随即坦然说：“我们这只是善意的提醒，应对什么的还是需要你们自己来做。”

潘那站在旁边插了句嘴问：“你们会怎么做？驱逐出境，还是对英提出严正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