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爱的女人拼命替他生下了儿子，他怎么可能不爱呢？

乾清殿。

隆庆帝提笔写完了那封传位诏书，又忍不住咳嗽连连。

他捂着帕子，看着上面的点点红梅，眼角生出了几分无奈的笑意。

“本以为还能多熬几年，至少要看着朕的孙子出生。”

“陛下——”尚喜担忧的红了眼眶，“陛下放心吧，太子殿下聪慧敏慎，将来荣登大宝之后，定能让这天下，山河无恙，百姓安康。”

山河无恙，百姓安康。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想要做到，却难如登天。

“朕做不到的事情，但愿他能做到吧。”

待到圣旨上的墨迹干涸之后，他小心翼翼的卷起了那道圣旨，然后藏在了黑漆雕花匣子里面，又将那匣子放在了龙床上的暗格之中。

“尚喜啊，说起来你也陪伴朕快三十年了。”隆庆帝看向两鬓已经霜白的尚喜，心中万分感叹，“这些年，都是你在照顾朕。”

“陛下，能够照顾您，是老奴前生修来的福气……您快别这么说了，当真是折煞老奴了！”

“等朕真的不行了，你就收拾细软，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地养老吧。”隆庆帝笑着感叹道，“朕觉得杏花村就不错。”

“去传太子吧，就说朕有话要说。”隆庆帝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南宫烨匆忙赶到了乾清殿。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安！”

“免礼，咳咳咳……”

“父皇风寒还未痊愈吗？来人啊，快宣太医。”

“不必。”隆庆帝抬手制止了他，然后又屏退了殿中的其他人，“太子，坐下说话吧。”

“儿臣遵旨。”

南宫烨乖巧落座，看向隆庆帝的目光中盈满了担忧。

隆庆帝不过是天命之年，竟然已经生出了满头华发。

大概是风寒久病不愈的缘故，他的脸色看起来格外的憔悴。

“父皇，这段时间，您清瘦了很多。”

“你不也是吗？”隆庆帝微微一笑，笑容中多了几分温和的暖意。

“去过无极殿了？”

“嗯，去过了。”

“是不是觉得一切都很不可思议？”

“的确，匪夷所思。”

“你皇祖父啊，是个自以为是的人，一旦他下定了决心去做那件事，便无人可以阻拦。”隆庆帝忍不住感叹道，“他以为他最爱的人是已经亡故的周太妃，实际上他最爱的人只有他自己。”

南宫华，是唯一一个将自私自利演绎到了淋漓尽致的人。

“知道当年为什么他会选中朕为继承人吗？”隆庆帝无声的翘起了唇畔，语气中满是自嘲之意，“荣王心思太过缜密，他拿捏不住；至于贤王，他知道贤王还活着，却不愿意将皇位留给他继承，你可知道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