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的谈话还在继续着,阮氏玉琬兴奋异常,一种从未有过的,得到认同的感觉,刺激得他晕淘淘的。
其实对于这种话题,她是很感兴趣的,可惜在广南的时候,她每次想给自己的兄长提点意见的时候,就会招来阮福映几句‘妇人之见’,或者“此等事体岂是你一介妇孺可以放言的”等痛斥。
但是叶开,他完全没有什么妇人不得干政的思想,在他看来,夫妻之间商量一下这些事情,是非常正常的。
“这么说,你是不看好你兄长能恢复广南的了?”叶开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问道。
“不是我不看好,而是我兄长确实不是西山阮惠等贼的对手,我兄长这个人,实际上色厉而胆薄,外宽而内忌,有时候激进冒进,有时候又过于保守。
虽然他在我阮家历代国主中算是很不错的,能历经挫折而不倒,也能聚拢人才。
但他并不是汉中宗、唐玄宗那样的中兴之主,更不是汉光武那等兴复河山之雄主,充其量不过是个河北袁本初而已!”
阮氏玉琬说的又急又快,可以看得出来,这些话是早就在脑海里回旋了很多遍的,只不过现在才吐露出来。
“那他既然最多是个袁本初,恢复广南岂不是无望了?我们可在你哥哥身上下了重注的啊!”
叶开假意紧张的追问了起来,实际上是想看阮氏玉琬会怎么说。
“不,他能恢复!”阮氏玉琬摇了摇头,“广南之地,化外小邦,就算整个安南,比起中原天朝也不过是个小地方而已,哪用得着汉光武这等雄才大略的天纵之主,一个袁本初就足够了!
西山贼文德不休,不顾民生,如今不过是因为阮惠此贼甚有谋略,而勉强保持着一支精兵而已!
我兄长今年不过二十有五,完全可以耗死阮惠,等到此贼一死,又有侯爷请来西人大兵,必能恢复广南!”
卧槽!叶开瞪大了眼睛,这女人还真挺有政治视野和眼光的,阮惠确实目前已经疾病缠身,时日无多。
历史上阮福映就是得到阮惠命不久矣的消息,才返回广南着手布置进攻的。
而阮惠一死,曾经威名赫赫的西山军直接拉了胯,不过三个月,就以自由落体的方式飞速堕落。
“那按你的分析,我带来的西人大兵与西人巨舰,是应该送到曼谷交还与你兄长,还是扣下为我所用?”
阮氏玉琬看着叶开,这的话题可不好回答,说交还叶开会不高兴,说不交还,自己在龙邱苦等的兄长怎么办?
考虑了半晌,阮氏玉琬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叶开说道:“我觉得侯爷应该交还回去,因为侯爷如果想干一番大事的话,名声远比那几艘西人巨舰有用。
人无信不立,您本是我兄长派去求救的使者,如今却要私自扣下借来的大兵不给,那这南洋之地,不管是华人还是马来人,他们会怎么看侯爷?
您说的话还能有几分可信之度?
而侯爷如果不能取信于南洋华人,就光靠叶家这十来万人,何时能西拒白夷,内收诸华,成就万世之功业?”
阮氏玉琬讲的这些,就是后世说的软实力与硬实力了,本来叶开以为等到自己从欧洲回来的时候,叶家可以有五十万众。
可结果没想到,叶家的族人不但没有一个中用点的,还出了叶福泰这样的叛徒,剩下的也尽是些一办事就拉胯的家伙,搞到现在,别说五十万口了,连十万就差点没保住。
而叶开也没有再继续等上三五年,将人口积蓄到五十万的时间了,不管是内部因素还是外部环境都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