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顿时哄堂大笑,周虾仔则涨红了脸,他提着两把八斩刀,不服气的伸长了脖子。
“怎么不行?我三妹力气比男人还大,胳膊比你腿还粗,怎么就不能算个丁壮?”
众人又是一顿哄笑,这下轮到大鸡尴尬了,他看了看自己这细长细长的胳膊,再看着有些不好意思,但却虎背熊腰,两只胳膊跟两条大铁柱一样的周三妹楞了一下。
“行行行!那就算你妹仔一个!”大鸡不耐烦的点了点头,随后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娘的,一个妇人女子,长得比老子还壮,怎么长起来的?还有王法吗?”
小屋内,陈志诚的脸色更加激动了,“父亲,你都听见了吗?连沙河的乡亲们都要去了!
父亲您虽然没去考取功名,但大家都知道你是有真本事的,也知道我们家就是陈忠愍公的后人,现在只要你出去振臂一呼,必然万夫景从!
等到明王进了广州城不倚重您又倚重谁呢,难道您不想一展胸中抱负吗?”
陈甫同长叹一声,儿子字字句句不偏不倚,刚好敲打在他的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虽然他没见过自己的祖父陈恭尹,但父亲去世时悲戚的眼神他见过,曾祖父陈忠愍公在崖山的三忠祠,他也悄悄去拜祭过,家仇国恨何曾有一日忘记。
所以陈甫同读了半辈子的书,但始终就没去参加过满清的科考,只是在沙河教几个蒙童谋生。
但这一切,绝不是他想要的!他要是心里没有想法,怎么会看着儿子把老婆和女儿送走没有干涉。
“你母亲和妹妹都安顿好了吗?”陈甫同静静看着自己的儿子。
他这个儿子从小就不像他,虽然读书很有天赋,但却不愿意读书,整日里就喜欢枪棒拳脚。
长成后更是喜欢和洪门的会堂混在一起,他原以为这个儿子是自甘堕落无可救药,但现在看来,却比他更有陈忠愍公的风采。
陈志诚脸上一喜,他早就和交趾来人搭上了线,他更知道以他的家世渊源和父亲陈甫同的人望,光是沙河就能拉出上千人的队伍。
“父亲放心,母亲和妹妹如今已经登上去交趾的船了,我托了二伯家的至正帮为照顾!”
“好吧!看来你好有准备,为父也到知天命之年了,该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吱呀!”街上正在闹哄哄的排队,声音挺大,但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声开门声,却显得特别明显,众人都静静看着陈家的小院。
不一会,在众人的期待眼神中,陈志诚拿着一杆自发火铳,护着父亲陈甫同出现了,陈甫同什么也没拿,但就那么一站,自有气势。
“陈夫子!您也来了!”
“陈夫子!”
“甫同先生!”
乡邻们都轻声的问候着,陈甫同把手一拱。
“诸位高邻,满清占我土地,奴役我们,不说我的祖先陈忠愍公,诸位高邻也有先祖被满清肆意杀戮,今日明王兴汉家入广州,我陈甫同也愿意与大家一道,去迎明王!”
“好啊!看来真该明王坐天下了,连陈夫子都愿意出山了!”
本来把迎明王当成是去领三两安家费的沙河民众,都兴奋起来了。
“竟然连陈夫子也愿意出山,明王果真是天命所归,那也算我雷阿虎一个!”
一个雄壮的汉子从一条稍显阴暗的巷子中走了出来。
排着队的沙河民众看着走过来的雷阿虎和他身后的几十条大汉,情不自禁的就是一缩,连拿着铜锣的大鸡也是一样。
这雷阿虎可不得了,人人都说他来沙河之前是纵横海上的大海盗,杀的人也没一百也有八十了。
虽然雷阿虎出了名的低调,但沙河的民众平日里还是非常惧怕他,连从雷阿虎家的院子门前过,都不敢大声说话。
“太好了!”凝重的气氛中,大鸡干咳了一声,装作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
“那就以陈。。。呃。。!”
他本来想说以陈夫子为头,可转头一看如同一头狗熊一样的雷阿虎和他身后拿着火铳的几十条汉子,顿时又把嘴里的话给咽回去了,万一这雷阿虎不同意呢?
“陈夫子是陈忠愍公的后人,我们当然以陈夫子为首,我雷阿虎是个粗人,任凭陈夫子调遣就是!”
不过还好,雷阿虎十分低调的说道,还冲着陈夫子拱了拱手,看起来十分恭敬。
“可是!大鸡,你刚才说十三行开出的安家费和其他费用是多少来着?”
但雷阿虎的下一句话,立时就把大鸡问成了一只瘟鸡。
几十秒后。。。
四叔拿着短刀,周小妹拿着顶门的铁棍,其他乡邻各拿着七古八杂的武器,追着大鸡殴打!
“尼楼某的,鸡仔,狗东西黑了心了,这钱你也敢黑!”
吹嘘自己能从沙河砍到归德门的四叔,跑了几圈就跑不动了,他将手中的短刀扔到地上,叉着腰气喘吁吁的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