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杭州赶来增援的两万禁军锐,其统帅正是石皋。石皋这会,正在营帐中,他同样收到了王宫传来的信件,让他速速回援。
“末将见过大将军!”石皋进得营帐,朝着上首的陶桂拱手行礼。
石皋跟陶桂,以前互不统属,如今在这睦州城,是陶桂说了算,但却不能插手石皋的军队。
“石将军,快请坐,宫里来的文书,想必也收到了。”陶桂虽然贵为一方大吏,在石皋面前却从不摆谱,对方可是驻守都城的将军,是大王的心腹爱将。
“军情十万火急,明日一早,末将就想回援杭州,这睦州城的安危,就拜托大将军了。”石皋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说是来支援,基本上一箭未放。
“如今城外的形势,石将军也是能够看见的,想要快速回援,恐怕一场恶战,在所难免。”眼下北上杭州的必经之路,被敌军所占据,他们要么击败对方,要么南下绕行,无论选哪一条,都不可能快速回援。
“末将准备南下婺州,再绕道越州回杭州。虽然路上多了两日,却可以募集青壮,收拢乡勇以壮声势。”虽然信上没有明说,想必敌军人数不会少,他这两万人回援,心中着实没底。
至于让陶桂再派给他一些兵力,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城外的南唐精锐,可不是吃素的。万一睦州出了意外,这一路同样逼近杭州,则越国危矣。
“石将军所言有理,三五日之间,杭州该是无碍的,稳妥为先。”陶桂点点头,这杭州城,虽然人手不足,但是城墙防御力极高,哪怕十数万大军,也不可能这般快便拿下城池。
就在所有人都这般想的时候,孙宇从帐篷中走了出来,今夜他还有更大的谋划。
立身于高台之上,入目皆是一堆堆篝火,将营地照得透亮。
“传令下去,将火烧得再旺一些。”孙宇裹紧披风,端坐在太师椅上,取出望远镜眺望城头。
城墙上巡逻之人来回走动,却下意识地避开城门上的那一段,倒塌的墙垛,让他们严重缺乏安全感。
对方阵地上的篝火燃烧的很旺,目力好的,居高临下,能够将忠勇军的炮兵阵地看得清清楚楚。
在篝火照耀不到的角落里,六名亲卫营精锐,各自背着一个大号背囊,胸口绑着两款木板,腰间挂着一个水囊。
“准备!”为首之人一声低喝,六人全部伏低身体,他们即将去执行特殊任务。
“瞄准城头,各队依次开炮!”孙宇对着身旁的旗手吩咐道。
旗帜舞动,炮手全部忙碌起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隆隆的炮声,就打破了宁静的夜色。
穆志远听见炮声,登上城头查看,跟白天一般无二。大多士兵都远离城楼那段,少数在的,也都是缩在墙角,对此,穆志远不忍苛责,不过是想活命而已。
“都警醒着些,万一对方大举来攻,立刻禀报!”穆志远看了一眼对方的营地,灯火通明,而且城下的护城河尚在,应该是无碍的。
对方阵地一阵火光闪现,随即便是轰鸣之声,穆志远慌忙压低身体,脚下传来的震动,让他心有余悸。
穆志远一离开城头,防御便越发松懈了下来,盯不盯紧了,也就那么回事,躲避攻击才是正理。
在城头守军没注意的黑暗中,六人猫着腰快速前进,一直到了护城河边,才停下脚步。
其中两人卸下身上物品,脱去外衣,里面穿的是水靠,嘴上含着一个芦苇杆,腰间系着绳索,悄悄潜入护城河中。
其余四人全部趴在护城河边的地上,大气不敢出,稍大一些的动静,都可能被城头察觉。
离得城头近了,他们对炮弹的威力,又多了几分认知,每一枚炮弹打在城墙上,都让他们心惊肉跳,这要是打在人身上,恐怕瞬间就四分五裂。
若非是炮弹作掩护,他们也很难避过城头守军的耳目,抵达此处。
孙宇也在祈祷,此计若成,这城墙再也无法阻拦他们的进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孙宇心中越来越紧张,甚至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一道黑影从护城河中露出身形,随即便往岸上爬去,很快,另外一人也同样如此。在对岸,四人从背囊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羊皮筏子,铺展组装好,再将背囊中的其他物品全部放入羊皮筏子中。
轻轻扯动绳子,给对岸的袍泽传递信息,随即城墙下的俩人用力拉扯。羊皮筏子在护城河上飞快移动,只要悄无声息将这批物资全部送到城门洞下,此计必成。
“不好,河面有情况!”就在孙宇准备松口气的时候,城头突然传来一声暴喝,有人发现了护城河中的羊皮筏子。
随即城头人头攒动,举着火把的士卒冒着炮弹往城门方向赶去,甚至有人将火把往河面扔去,可以看得更真切一些。
“加速射击,快!”孙宇断然下令,无论如何,要再拖延一刻,让他们顺利将物资搬运到城门洞中。
越来越多的城头守军发现了下面的异样,奈何他们离得太远,手中弓弩不及,当即猫着腰朝城门方向跑去。
忠勇军火炮阵地,火光闪烁,隆隆炮声越发急促起来,密集的炮弹让大多南越守军放慢了脚步,因为前方的城墙,墙垛已经被毁,无法提供有效的防护。